罪臣之后采取了区别对待的方式,不是一棍子打死。
刘瑾愣住了,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对朱厚照的这一决定感到十分意外。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陛下,这……这合适吗?他们可是罪臣之后啊!万一长大了记恨朝廷,那可不是小事!”
他犹豫地说道,担心这样的安排会留下隐患——以前哪有皇帝管罪臣孩子的?不赶尽杀绝就不错了,最多让他们流落民间。
“罪臣是他们的父辈,跟孩子无关。”
朱厚照坚定地说道,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养好了,或许将来能为大明做事——比如教他们算学、治河,总有能用的地方。总比让他们流落民间,变成匪盗、被人利用强。”
“养不好,放出去也是祸害,与其让他们流落民间,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既安全,又能显朕的仁厚,堵了那些‘苛待罪臣’的闲言碎语,何乐而不为?”
他深知这些孩子的潜力——如果能够好好培养,将来或许能成为大明的栋梁之才;但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可能会走上歧途,甚至被反贼利用,成为社会的隐患。
这既是仁厚,也是算计,一举两得。
刘瑾这才明白,陛下的心思如此深远。
不仅要罚罪,还要收心;既显示了雷霆手段,又留了三分仁厚,堵了旁人的嘴,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心思,太深了,根本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
刘瑾心中对朱厚照的敬佩又增添了几分,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老奴……老奴这就去安排!保证按陛下的意思办,蒙学那边,让国子监祭酒亲自盯着,绝不出岔子!”
他是真的服了,以前觉得陛下年轻好糊弄,现在才知道,自己在陛
“去吧。”
朱厚照摆了摆手,又低头看起了《操练章程》,手指在“每日一餐肉食,每人半斤”那一条上画了个圈,准备让户部从查抄的银子里拨钱买肉。
“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叫住刘瑾:“告诉韩文,盐税改革的章程,让他抓紧拟,别拖。下个月,朕要看到新章程,要是拟不好,就让他自己辞官,换能办事的人来。”
朱厚照深知盐税改革的重要性——盐税占了国库收入的三成,江南盐商偷逃税银,导致国库空虚,不改不行。
对韩文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是!老奴记下了!一定原话告诉韩大人,让他抓紧!”
刘瑾躬身退下,脚步匆匆地去执行朱厚照的各项命令,连腰都没敢直起来,直到走出乾清宫,才敢喘口气。
走出暖阁,刘瑾回头望了一眼。
暖阁的门紧闭着,朱红色的门漆在阳光下发亮,仿佛将所有的秘密都隐藏在其中。
里面坐着的,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眉眼还带着青涩,可他的心思,却比朝堂上那些老狐狸,还要深。
连查抄的银子怎么分、罪臣的孩子怎么养、先整京营还是先整边军,都算得明明白白。
刘瑾心中暗自感叹,后背的冷汗还没干,意识到自己以后面对这位新皇,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半句错话都不能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暖阁里。
朱厚照拿起王守仁的《操练章程》,又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王守仁倒是实在,连士兵的饭都想到了,没说空话。
京营在变好,军饷有了着落,贪腐在清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那个欧阳铎,怎么还没来?
朱厚照心里,有了一丝期待——陆炳的密报里说,欧阳铎在江西泰和当知县时,查抄过两个私盐贩子,缴了三万两银子,手段硬,脑子活。
他倒要看看,这个能在正德、嘉靖两朝大发光彩的江西秀才,到底有多大本事,是不是真像历史里的那样,能把江南的盐税理清。
这期待之情。
如同星星之火,在朱厚照的心中悄然燃烧。
等待着欧阳铎的到来,为他带来新的惊喜,也为大明的盐税改革,带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