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残暑催决议,阉宦执朱笔(3 / 4)

就签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有的端正,有的潦草,有的甚至还带着墨团,却都透着同一个字——怕。

刘瑾拿起决议书,凑到眼前一看,见连最硬气的马文升都签了,连韩文都在末尾画了押,满意地笑了,眼角的褶子堆成一团:“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咱家就说,各位大人都是明事理的。”

他将决议书往怀里一揣,像揣着什么宝贝,站起身,抖了抖蟒袍上的褶皱:“咱家这就去给皇爷复命,你们都在这儿等着,听候皇爷的最终旨意,谁都不许走,走了就是抗旨!”

说罢,他带着东厂校尉扬长而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留下满室沉默的官员,像一群泄了气的皮球。

马文升率先打破沉默,将笔往案上一扔,发出“哐当”的响:“唉……老夫纵横官场四十载,从知县做到尚书,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过!被一个阉竖指着鼻子逼签字,简直是奇耻大辱!”

周经苦笑,拿起茶碗喝了一口,凉茶都变热了:“窝囊也得受着,总比掉脑袋强。你没看见刘瑾刚才那眼神,跟饿狼似的,谁不签,他能当场把你拖进东厂,让你尝尝‘钉指’的滋味!”

“再说,谢迁的‘漕运逼宫’是实锤,就算咱们不签,皇爷也会判,到时候咱们还得落个‘包庇’的罪名,得不偿失。”

韩文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烈日,阳光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心里一片冰凉,像浇了盆冰水。

他想起暖阁里朱厚照的话,想起刘瑾手里的“账”,突然明白——皇爷哪里是让刘瑾来“牵头议事”,分明是借刘瑾的刀,斩断文官之间的情分,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提防,再也抱不成团。

现在决议书上签了名,他们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再替刘健、谢迁翻案,谁也别想再跟皇权硬刚——这才是皇爷的真正目的。

毛澄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还攥着那支掉在地上的笔:“你们说……皇爷会准这个决议吗?毕竟是赐自尽,留了全尸,皇爷会不会觉得太轻了?”

刘大夏摇摇头,咳嗽得更厉害了,手帕上的血丝又多了些:“不好说。按皇爷的性子,能留全尸就算不错了,没判凌迟、诛族,已经是念着三朝老臣的情分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值房里的暑气仿佛更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味道。

而此刻的乾清宫暖阁,刘瑾正捧着决议书,笑得满脸褶子,像得了糖的孩子,“扑通”一声跪在朱厚照面前,把纸举过头顶:“皇爷您看!都签了!马文升、韩文这些硬骨头,一个都没跑了,连毛澄那小子都画押了,没人敢不签!”

朱厚照接过决议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指尖划过那些歪歪扭扭的名字,有的甚至还带着墨团,显然是签得极不情愿,有的名字旁边还沾着汗渍,能想象出当时的慌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刘瑾,你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没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都是皇爷教导得好!奴才就是个传声筒,真正厉害的是皇爷!”

刘瑾连忙磕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咚咚”的响,“是皇爷的威严,才让那些文官不敢不签,奴才只是跑跑腿而已!”

朱厚照没接话,目光落在“赐自尽”三个字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纸面,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盘算着什么。

他知道,这些文官以为签了字就能了事,以为“赐自尽”是结束,却不知这只是开始,只是清理旧势力的第一步。

他突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永。”

“老奴在。”张永连忙躬身上前。

“去传旨,准了这份决议,就按上面写的办,让陆炳盯着执行,别出岔子。”

朱厚照放下决议书,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烈日,“另外,让陆炳准备一下,明天卯时,朕要亲自去诏狱,见一见刘健、谢迁。”

刘瑾和张永都是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皇爷要亲自去诏狱?去见两个罪臣?这不合规矩,也太冒险了!

张永忍不住劝道:“皇爷,这……这合适吗?刘健、谢迁都是谋逆的罪臣,您是九五之尊,亲自去诏狱见他们,怕是……怕是有损龙威,要是他们对您不敬,或者……或者有什么异动,可怎么办?”

“没什么不合适的。”

朱厚照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看得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