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暖阁问权柄,众僚尽臣服(2 / 3)

候说漂亮话,纯属找死,皇爷最恨的就是“虚与委蛇”。

果然,朱厚照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为了大明?为了辅佐朕?王侍郎倒是会说话。”

他拿起案上的奏折,正是刘健去年递的“暂缓盐税改革”的折子,上面还留着孝宗的朱批“可议”,“刘首辅、谢次辅,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说的,说‘盐税改革伤民生,臣等为大明计,恳请暂缓’。”

“可结果呢?刘健收了宁王五千两银子,帮着拖延改革;谢迁跟江南盐商勾结,想借漕运逼宫——他们不也说,是为了大明?是为了辅佐朕?”

礼部侍郎王瓒的脸“唰”地白了,腿一软差点跪下,幸好扶住了椅边才站稳。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刘谢是个案,臣不是这样的”,却发现任何话都苍白无力——刘健、谢迁就是最好的例子,由不得他反驳,皇爷要的不是“解释”,是“认错”。

暖阁里再次陷入死寂,连冰盆里硝石消融的“滋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东阳咳了两声,用手帕捂住嘴,移开时帕子上沾了点血丝,他知道不能再沉默,否则众人都得遭殃,便打破沉默:“陛下,刘、谢二人是个案,不能代表整个内阁。太宗爷设立内阁,本是为了分担君权,让陛下不必事事亲为,朝政更顺畅。”

“仁宣二朝能有‘永宣盛世’,内阁功不可没啊——杨荣、杨士奇辅佐太宗、仁宗,从不敢越权,这才是内阁的本分。”

“哦?李大学士是说,祖制不能动?太宗爷定的规矩,朕就不能改?”

朱厚照看向他,眼神陡然变冷,语气里带着压迫感。

李东阳心里一紧,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皇爷最烦的就是拿“祖制”压他,连忙躬身:“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祖制有其合理之处,贸然改动,恐生乱子。”

“只是祖制最大,对吧?”

朱厚照接过话头,忽然提高声音,拍了一下案几,上面的茶盏都跳了起来:“那朕再问问你们,太祖爷还定下规矩,贪污六十贯以上者,剥皮实草,悬于府衙示众!你们都忘了?”

他的目光像刀子,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站在末尾的户部主事张谦身上:“周伦贪了多少?光是从他家里搜出的银票就有三万两,折合铜钱六万贯,是太祖爷定的一百倍!他现在还没上奈何桥呢,要不张主事去追追他,跟他讲讲‘祖制’,问问他为什么不遵守?”

这话刚说完,户部主事张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响。

他去年刚借着核漕运账的机会,贪了五十两银子,折一百贯,正好踩过太祖爷的“红线”。

此刻听着“剥皮实草”四个字,吓得裤裆都湿了,一股尿骚味顺着裤腿往下淌,在青砖地上积了一小滩。

嘴里语无伦次地喊:“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臣明天就把银子交上去,求陛下饶臣一条狗命!”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像看一只脏虫子,满脸嫌弃,懒得理会,只是对着其他人冷声道:“怎么?都没话说了?刚才不是说内阁没威胁吗?不是说祖制不可动吗?怎么现在都哑巴了?”

马文升深吸一口气,花白的胡须抖了抖,知道躲不过去了,皇爷今天就是要他们“认怂”,要他们承认“内阁权力过大”,承认“皇权需要集中”。

他上前一步,躬身到底,声音里带着彻底的臣服:“陛下,臣等愚钝,不敢妄议朝政,更不敢拿‘祖制’当借口。朝廷制度如何,内阁权限几何,全凭陛下圣裁。臣等唯有遵旨办事,绝无二心,若有半点逾越,甘受腰斩之刑!”

“全凭陛下圣裁?”

朱厚照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这才是他要的答案,“马大人这话,倒是实在,比某些只会说漂亮话的人强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惧、臣服的脸,像在验收“立威”的成果:“你们心里清楚,内阁的权力早就跑偏了,从最初的‘票拟辅助’,到后来的‘封驳圣旨’,再到现在能串联百官逼宫、勾结藩王——这已经不是太宗爷设立的内阁了,是‘文官集团的挡箭牌’。”

“朕不是要废了它,毕竟祖制的架子还能用,只是觉得,这规矩,该改改了,得让内阁回到‘辅佐’的位置上,而不是‘制衡’皇权。”

韩文的心猛地一跳,眼睛亮了一下——来了!皇爷终于要提“改制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