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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也有错!”
“定国公府前几年确实调过士兵守田庄,臣回去就把那田庄卖了,钱全给士兵们分了!”
“若是有过因调用而致伤残的弟兄,臣府愿意赡养他们一辈子,按月给银,绝不让他们流离失所!”
两人头磕得飞快,额头都红了,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孙铭拖进泥潭。
他们心里把孙铭骂了千百遍:这蠢货!这时候攀咬别人,不是逼着陛下连他们一起收拾吗?简直是猪脑子!
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又瞥了一眼满脸错愕的孙铭,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
“可。下不为例。”
短短五个字,像一道特赦令,让张仑和徐延德瞬间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官袍,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徐延德偷偷抹了把汗,心里暗道:幸好反应快,不然今天就得栽在孙铭这疯子手里!
孙铭彻底傻眼了,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怎么回事?
同样是调用士兵,他们两家认个错、许点好处就没事了,自己就要被押到京营来受审、被数万将士围观?
他这才反应过来,皇帝根本不是要追究“调用士兵”的旧账,是铁了心要拿他开刀,要借着他的脑袋,给所有勋贵立规矩!
“陛下!陛下!臣也知错!臣也愿意补偿!”
孙铭连忙跟着磕头,脑袋撞在金砖上“咚咚”作响,比张仑和徐延德磕得还用力。
“臣愿意把侯府的一半家产拿出来,补偿京营的将士们!”
“还愿意把府里的万亩良田捐给朝廷!求陛下饶臣这一次!臣再也不敢了!”
朱厚照没理他,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凉,刚好压下心底的戾气。
孙铭见求饶没用,心里一横。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依仗不是会昌侯的爵位,也不是家产,是孝恭孙太后的关系!
太后是先帝的嫡母,是当今陛下的曾祖母辈,陛下再横,也得给太后几分面子!
“陛下,臣……臣是孝恭孙太后的侄孙啊!”
孙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连腰杆都挺直了些。
“按辈分,臣还是陛下的表叔呢!”
“陛下念在孝恭孙太后伺候先帝一辈子、劳苦功高的面子上,就……就网开一面吧?”
这话一出,演武场上瞬间鸦雀无声,连风都仿佛停了,只有远处的马嘶声格外清晰。
观礼席上的勋贵们都坐不住了,成国公朱辅身子一僵,手里的折扇“啪”地掉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惊骇。
这孙铭是真疯了!敢拿太后压陛下?这不是找死吗!
几个与孙铭交好的勋贵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听见,生怕被牵连。
张仑和徐延德跪在地上,背对着孙铭,却能感觉到身后那股令人窒息的尴尬和危险。
他们真想回头堵住孙铭的嘴: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茅厕里点灯——找死(屎)也没这么明目张胆的!
朱厚照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银签“当”地碰到了杯壁,茶沫在水面上荡开一圈涟漪,久久不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孙铭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就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一块碍眼的、没用的石头。
可正是这种毫无情绪的眼神,让离得最近的张永打了个寒颤,膝盖下意识地发软。
他伺候朱厚照这么久,太清楚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是杀意凝聚到极致、连表情都懒得掩饰的表现。
王守仁握着腰间尚方宝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剑穗上的东珠硌得掌心生疼。
他能感觉到,高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
杭雄站在台下,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
他是武将,对杀气最敏感,此刻从陛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比边关最凶悍的蒙古人还要可怕,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仿佛能冻结人的血液、撕裂人的骨头。
演武场上的数万将士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议论声瞬间消失。
他们虽然听不清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