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两份文书贴到营门口的告示栏上,用朱砂圈出‘断绝关系’‘再无瓜葛’几个字,让所有人都看看。”
“末将领命!”
沈希仪接过文书,大步流星地出去了,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两位国公,终究还是怂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京营,比营里的号角声还快。
那些仗着勋贵关系混日子的将领,吓得连夜把府里给的腰牌、信物藏进了床底,甚至有人主动把贪墨的军饷偷偷送回了粮草库。
平日里偷奸耍滑、出操磨洋工的士兵,也乖乖站进了队列,腰杆挺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赵三儿的下场摆在那,谁也不想被“格杀不论”。
第二天寅时,天还没亮,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演武场上就站满了士兵。
晨雾弥漫,把士兵们的身影笼罩得有些朦胧,却挡不住那股整齐的气势。
沈希仪提着马鞭在队列前踱步,马鞭梢偶尔扫过地面,发出“噼啪”的轻响。
往日需要喊破嗓子、踹翻几个人才能聚拢的士兵,今天个个站得笔直,眼神里带着敬畏,连脚尖都对齐了地砖的纹路。
“都给老子听好了!”
沈希仪的声音在晨雾中回荡,带着穿透力,“王参军有令,从今天起,卯时三刻出操,亥时二刻收队!出操迟到一炷香,罚打二十军棍;训练不达标,罚饿一天肚子;敢顶撞上官、违抗军令的,直接押去辕门,军法处置!”
队列里鸦雀无声,连咳嗽声都没有,只有晨风吹过铠甲的轻响。
一个去年刚入营的新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旁边的老兵连忙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新兵吓得立刻挺直了腰,再也不敢走神。
另一边,王守仁正在检查骑兵营的马匹。
往日瘦骨嶙峋、毛都掉光了的战马,此刻被喂得油光水滑,鬃毛梳得整整齐齐,连马蹄缝里的泥都抠干净了。
马夫们跪在地上,手里的鬃刷刷得飞快,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生怕哪里没刷干净,惹得这位“持剑参军”不满。
“这些马,三天后要能跑十里加急,中途不能停。”
王守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他伸手摸了摸一匹黑马的脊背,感受着肌肉的紧绷,“若是掉了链子,不用等陛下降罪,我先拿你们是问——轻则打四十军棍,重则发配边疆!”
马夫们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马厩的石板上:“小的们遵命!保证把马喂得比自家孩子还金贵!明天就开始练加急跑,绝不出错!”
张仑和徐延德也没闲着,两人穿着常服,亲自去粮草库清点粮草。
往日里亏空的账目,一夜之间竟然都补齐了,账本记得清清楚楚,连一粒米的出入都标得明明白白。
发霉的军粮被清了出去,堆在营外的空地上准备烧掉;新的大米、面粉、腊肉堆得像小山,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管粮草的周总兵跟在两人身后,腰弯得像虾米,不停地解释:“世子爷放心,这些都是新采买的粮草,绝对没掺沙子,没发霉!以前是小的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徐兄,你看这些士兵……”
张仑望着演武场上整齐的队列,又看了看粮草库的新粮,眼里满是感慨。
他在京营待了五年,从弘治年间到正德朝,从没见过这般景象——以前的京营,哪有士兵愿意早起?哪有粮草库不亏空?
徐延德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庆幸:“陛下这是下了狠心了。有王守仁在,有那柄尚方宝剑在,谁还敢偷懒?谁还敢贪墨?咱们能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别惹祸上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庆幸——幸好昨天及时回府报信,幸好父亲们识时务,没有硬扛,不然此刻的京营,怕是已经血流成河了,他们俩的世子之位,也未必保得住。
第三天午后,京营里弥漫着一股紧张又亢奋的气息,连风都带着几分肃穆。
士兵们换上了崭新的铠甲,甲片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刀枪剑戟被磨得锋利,寒光逼人;甚至连战马的马蹄上,都裹了鲜红的布,透着几分喜庆,又带着几分庄重。
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摆好了铺着明黄绸缎的龙椅,四周插满了绣着五爪金龙的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声音震天。
高台两侧,站满了锦衣卫和太监,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