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把张鹤龄兄弟拉出来当靶子——那可是先帝朝的旧账,谁也挑不出错。
连御座上的朱厚照都挑了下眉。
朱厚照心里冷笑不止。
这群文官的嘴真是比蜜还甜。
昨天还拿“先帝祖制”当挡箭牌。
今天就能把“改先帝政令”说成“大孝顺”。
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他没戳破。
反而顺着李东阳的话往下问,语气更淡了。
“照李阁老这么说。”
“朕以后发圣旨,倒不用内阁批复了?”
李东阳心里“咯噔”一下。
最关键的坎儿还是来了。
内阁“票拟批红”是文官集团制衡皇权的根基。
陛下这话,分明是要动他们的命根子。
可现在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几乎没有犹豫。
干脆利落地摇头。
“自然无需批复。”
“其一,改组后的内阁吸纳武将与司礼监。”
“军政兼顾,相互监督,本就比旧制周全。”
“其二,君父之命,如天地号令。”
“臣子唯有遵旨的份,哪有置喙的道理?”
他把“君父”两个字咬得极重。
像在提醒朱厚照——我们认栽了,别赶尽杀绝。
“臣附议!”
马文升连忙跟上。
生怕慢了半步就被陛下盯上。
“李阁老所言极是!”
“君命如山,臣等万死不敢违抗!”
朱厚照的目光扫过两人。
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却添了几分烦躁。
这两个老狐狸,倒是懂得审时度势。
不像地上那个王昭——到现在还直挺挺跪着,像根没长弯的木头。
他抬了抬下巴,下巴指了指王昭。
声音冷得像冰窖里捞出来的。
“既然你们都懂规矩。”
“那说说,王昭该当何罪?”
王昭猛地抬起头。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懵了。
彻底懵了。
半个时辰前,他还站在殿中慷慨陈词。
引用《贞观政要》里魏征谏唐太宗的典故。
说“陛下若废内阁之权,与桀纣何异”。
当时李东阳还朝他投来赞许的目光。
马文升更是拍着他的肩膀说“此乃言官风骨”。
怎么才过了一会儿,一切都变了?
他张了张嘴。
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响。
“陛……陛下。”
“臣所言皆是为了大明!”
“魏征直谏,太宗纳谏,才成贞观之治!”
“臣效仿先贤,何罪之有?”
这话一出,殿里更静了。
马文升赶紧把头埋得更低。
心里把王昭骂了千百遍——蠢货!这时候提魏征?没看见陛下脸都黑了?
李东阳闭了闭眼。
完了。
这王昭是真把圣贤书读死了。
他忘了太宗是开创盛世的明君,更忘了眼前的陛下,从来不是肯受臣子拿捏的主。
朱厚照盯着王昭,眼神里没了怒意,只剩漠然。
“魏征?”
“太宗?”
他缓缓站起身。
明黄的龙袍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王昭,你倒是说说。”
“魏征敢谏,是因为太宗要的是‘贤君名声’。”
“你敢谏,是觉得朕不敢杀你?”
他往前迈了一步。
阴影罩住王昭,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还是觉得,这‘言官风骨’能当免死金牌?”
王昭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他看着朱厚照眼里的杀意,脑子“嗡”的一声。
那些从小读到大的圣贤书,那些老师教的“直臣典范”,此刻全变成了笑话。
他想起昨天马文升在翰林院说的“言官当以死谏明志”。
可现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