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里放了两片陈皮,暖脾开胃:“陛下这招‘三衙联查’太妙了,不用动兵动马,在京城就能把外面的贪腐犯全揪出来,既省力又稳妥,那些人肯定想不到,咱们在京城就能盯着他们。”
朱厚照喝了口茶,陈皮的清香在嘴里散开,他嘴角勾了勾:“不是朕妙,是他们自己蠢。贪就贪了,还把账做得这么糙,漏洞一大堆,稍微一查就能看出来;而且他们贪心太大,五千石粮、三千两银,不是小数目,肯定会留下痕迹,想藏也藏不住。”
他放下茶杯,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陈璋那边安顿好了?今天他该去刑部入职了吧?别让他第一天就迟到,落了老吏的话柄。”
“早安顿好了!”张永连忙回道,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奴婢昨天让人把刑部旁边胡同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新打了梨木的桌椅,被褥是新弹的棉花,还备了茶具、炊具,连米缸都装满了米,就等陈大人去住了。”
“奴婢想着今天一早去驿馆接他,先送他去刑部报到,再带他去看新住处,正好不耽误他辰时点卯,陛下放心,肯定不会让他迟到。”
“嗯,你办事妥帖,朕放心。”朱厚照满意点头,摆了摆手,“去吧,路上跟他说一声,去了刑部别怕老吏刁难,按律办事就行,有朕在,没人敢欺负他。”
“是,奴婢这就去!”张永躬身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心里想着“得赶紧去驿馆,别让陈大人等急了”。
另一边,在京城城西的“顺安驿馆”门口,晨雾还没散,空气里带着几分凉意。
陈璋背着个小包袱从驿馆里出来。
包袱里装着他的《大明律》、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昨天陛下让张永给的碎银子。
他特意换了身干净的青布袍,领口、袖口都熨得平平整整,头发用青布巾束好,连鞋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生怕第一天去刑部入职,给人留下“邋遢”的印象。
他站在驿馆门口,正琢磨着“该怎么走去刑部”。
昨天问了驿馆掌柜,说从驿馆到刑部要走两刻钟,得快点走才能赶在辰时前到,可他心里还是慌,怕走岔路耽误了时辰。
就在这时,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了驿馆门口。
马车的车帘是青布做的,边缘绣着简单的云纹,一看就是宫里的马车。
宫里的马车常用这种青布帘,低调却不失规矩。
车帘掀开,张永从车里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热乎的包子和豆浆。
他脸上带着笑,对着陈璋招手:“陈大人,可算等着您了!您要是再晚出来一会儿,咱们就得跑着去刑部了!”
陈璋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拱手,腰弯得极低:“张伴伴?您怎么来了?您是陛下身边的人,怎么能劳烦您来接我这个小官……”
他昨天虽和张永聊得投机,却没想过张永会亲自来接他。
张永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跟着陛下处理内廷事务,相当于“近臣”,而他只是个刚入职的刑部主事,正六品,和张永差着好几个级别,怎么敢劳烦张永亲自跑一趟?
张永快步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往马车走,手里的食盒塞到他手里,食盒还带着热气:“陛下特意吩咐的,让奴婢送您去刑部入职,还让奴婢给您带了热乎的包子和豆浆,怕您早上没吃饭,到了刑部肚子饿,没精神办事。”
“您可别跟奴婢客气,陛下说了,您是他看重的人,伺候您就是伺候陛下,应该的。快上车,再耽误一会儿,真要迟到了。”
陈璋彻底懵了,手里捧着热乎的食盒,心里又暖又慌,脚步都有些飘。
陛下不仅提拔他当刑部主事,安排住处,还让张伴伴亲自来接,甚至还惦记着他没吃饭,带了热乎的早饭,这份恩宠也太重了,他怕自己担不起。
他跟着张永往马车走,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能反复说着“多谢陛下,多谢张伴伴”,眼眶都有些发热。
他寒窗苦读十几年,考中进士,就是想遇到一个能看重他、让他办实事的君王,现在,他遇到了。
“陈大人,上车吧。”张永掀开马车帘,笑着往里让,“这马车是宫里的,坐着稳,比走路快,保证让您辰时前到刑部,还能留时间跟刑部的堂官见个面,熟悉一下差事。”
陈璋这才回过神,连忙躬身:“有劳张伴伴了,实在是……实在是不敢劳烦您,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您派人知会一声就行,不用亲自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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