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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番子现在在哪?”
陆炳转身问。
“在迎客房候着,喝着茶。”
校尉回道。
“让他进来。”
陆炳沉声道。
他要亲自问问,刘瑾到底想干什么。
校尉应了声“是”,转身往外走,很快领了一个穿“青素衣”的东厂番子进来。
那番子身材瘦小,脸上带着一道浅疤,从额头到眼角,见了陆炳,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透着几分警惕。
“小人东厂掌班李三,见过陆大人。”
“刘公公让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陆炳坐在案后,手指敲着案面,声音没有温度。
“查账的事陛下已经定了分工,有细节可以通过文书往来,何必非要当面见?”
李三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
“回大人,小人只是传话的,具体是什么细节,刘公公没说,只说‘衙门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说,得找个清净地方’,还说‘这事关查账能不能成,陆大人肯定愿意来’。”
陆炳盯着李三的后脑勺,心里的怀疑更重了。
刘瑾这话是“软的”,用“查账成败”来逼他赴约,要是他不去,万一查账出了问题,刘瑾说不定会在陛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刘公公,今晚戌时,悦来茶馆,我会去。”
“是,小人这就回去复命!”
李三躬身应着,转身退了出去,脚步比进来时快了几分,像是怕陆炳反悔。
陆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瑾突然约他见面,绝不是“商量细节”,要么是想拉拢他,让锦衣卫和东厂“一起办事”(实则听他指挥);要么是想试探他,看看他对陛下的忠心到底有多少;甚至可能……想借查账的事,栽赃给锦衣卫,夺他的权。
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立刻进宫告诉陛下?
可转念一想,没弄清楚刘瑾的真实意图前,贸然禀报,只会让陛下觉得他“多疑”;不如先去赴约,看看刘瑾到底想干什么,再做打算。
而此时的东厂衙署“东厂署衙”里,刘瑾正坐在铺着貂皮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和田玉扳指”——这是去年西域进贡的,陛下赏给了他。
听着李三的回报,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扳指在指尖转了个圈。
“他答应了?没问别的?”
“回公公,陆大人答应了,只问了句‘为什么要当面见’,小人按您教的话说了,他就应了。”
李三低着头,不敢看刘瑾的眼睛。
“好,好得很。”
刘瑾放下扳指,手指在案上敲了敲。
“去,通知‘贴刑官’赵五,让他带五个可靠的番子,今晚戌时去悦来茶馆外围盯着——记住,别靠太近,只要盯着陆大人的人就行,看看他有没有带锦衣卫跟着,有没有和其他人接触。”
“要是陆大人带了人呢?”
李三小声问。
“带了人就取消见面,你去跟他说‘细节改日再议’。”
刘瑾的语气冷了下来。
“要是没带人,就让赵五在茶馆里‘候着’,我跟陆大人聊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着,记清楚陆大人说的每一句话。”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李三躬身退下,心里却直发怵。
刘公公这是要“拿”陆大人的把柄啊,要是陆大人不配合,今晚怕是要出事。
刘瑾靠在椅子上,眼神变得深邃。
陆炳啊陆炳,你是陛下的“心腹”,可这东厂和锦衣卫,总得有个“说了算”的。
今晚要是你识趣,跟着咱家干,往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你不识趣,咱家就别怪不客气,让你知道,这京城的暗线,到底是谁说了算。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东厂衙署的灯笼被一个个点亮,昏黄的灯光映在刘瑾的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他心里的算计,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