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好了。”
“别以为这样就能随心所欲,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谁敢写‘赞同’条例的鬼话,或是提些‘细化流程’之类无关痛痒的废话敷衍,别怪本御史翻脸不认人,让你们在都察院待不下去!”
“都察院是弹劾百官、监督朝堂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拍陛下马屁的戏台子!”
“这条例定得这么严,把文官的体面都踩在脚下了,以后谁还愿意配合咱们的工作?”
“谁还把咱们都察院放在眼里?”
有个刚入职不久的年轻监察御史,名叫陈默,是个心怀百姓的热血青年,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眉头。
刚想开口辩解:“大人,可这条例确实能堵住不少贪腐漏洞,之前咱们查办的青州知府贪腐案,就是因为‘刑不上大夫’才轻判……”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宇狠狠瞪了一眼,那眼神里的凶狠,像要把他生吞了。
“你懂什么?毛都没长齐就敢教训上司?”
“文官集团要是因为这条例不满,联合起来抵制都察院的弹劾,咱们以后寸步难行!”
“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给我闭嘴!”
陈默被怼得满脸通红,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再说话。
只能愤愤地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其他堂官也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议事厅内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压抑。
刘宇见众人都被自己镇住了,心里的焦躁散去不少,反而生出几分得意。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威胁。
“三天后,所有奏折必须准时交上来,本御史会逐一审阅,每个字都要过目!”
“别想着耍小聪明,用抄来的意见蒙混过关,也别想着偷偷给陛下递密折。”
“都察院的笔墨纸砚,甚至送信的驿卒,都在本御史的眼皮子底下!”
“若是让本御史发现谁阳奉阴违,轻则贬到偏远地方当驿丞,重则直接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是要官职,还是要逞那所谓的‘正直’!”
说完,他拂袖而去,厚重的朝服下摆扫过桌角的茶杯,“哐当”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开来。
茶水溅湿了案上的文书,也溅凉了众人的心。
议事厅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每个人都低着头,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中年御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刘大人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是写‘反对条例过严,恐影响朝堂稳定’吧,不然真要丢官了,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养活呢……”
“是啊,胳膊拧不过大腿,陛下远在皇宫,哪知道咱们的难处?”
“得罪了刘大人,他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咱们撸了,犯不着为了这条例赌上自己的前程。”另一个御史连忙附和,脸上满是无奈与妥协。
众人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如何写反对意见才不显得刻意”。
只有陈默依旧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服与挣扎。
陛下一心要清明吏治,要给百姓一个公道,自己身为监察御史,怎能因为上司的恐吓就违心说谎。
他悄悄抬头,看向案上那本被摔得卷边的草案,“贪腐无特权”五个朱红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烫得他眼睛发疼。
他想起之前查办青州知府贪腐案时的场景。
知府贪墨了十万两赈灾银,导致上千百姓饿死,可就因为他是文官,最后只被降职调任,百姓在衙门外哭天抢地,骂朝廷不公的声音,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这条例,是百姓的希望啊!
可面对刘宇的威胁,他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又能如何抉择。
旁边的老御史看出了他的心思,悄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劝道。
“小陈,别冲动!”
“刘大人在朝中经营了二十年,手眼通天,咱们这些小官惹不起。”
“保住官职,以后才有机会为百姓做事啊!”
陈默咬了咬牙,嘴唇抿成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