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治刘宇一人不够，要借这两份铁证——一份是都察院现在“操控意见、威逼下属”的奏折，一份是弘治年间“荒废职责、只怼皇帝”的统计条陈，彻底整顿都察院，换掉那些尸位素餐、博名误国的言官，让这个“朝廷耳目”重新恢复功能。

“来人！”

朱厚照对着门外厉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嗖”地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躬身待命：“奴婢在！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

朱厚照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立刻召内阁首辅李东阳、东厂掌印太监刘瑾、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刑部尚书韩邦、大理寺卿吴一贯，即刻来坤宁宫暖阁议事！半个时辰内必须到齐，不得有误！”

“奴婢遵旨！”

小太监连声称是，膝盖都没敢伸直，爬起来就往外跑，鞋底子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急促声响，生怕晚了一秒被陛下问责。

张永站在一旁，看着陛下坚定的眼神，心里暗暗佩服。

陛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证据确凿，又召来内阁（决策）、厂卫（执行）、三法司（司法）的核心人物，显然是要对都察院动真格的，既要查，还要改，更要彻底肃清积弊！

“张永，你先退下吧，在外面候着，等他们来了再通报。”

朱厚照挥了挥手，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条陈和奏折上，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后续的每一步棋。

“奴婢遵旨。”

张永躬身行礼，轻手轻脚地走出暖阁，守在门口的廊柱旁，心里满是期待。

终于能整治这个烂到根里的都察院了！那些只敢欺负皇帝、不敢得罪贪官的言官，也该尝尝被问责的滋味了！

暖阁内，朱厚照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大明舆图前。

舆图是用丝绸绣的，山川河流、府州县卫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京师的位置，最终停在“都察院”的红色标注上。

那本该是朝廷的“耳目”，替皇帝盯着百官动向，替百姓盯着疾苦，如今却成了“聋子瞎子”，甚至沦为文官集团维护特权、打压异己的工具。

“朕要让都察院重新变回‘耳目’，替朕盯着百官的贪腐，替百姓盯着温饱。”

朱厚照喃喃自语，指尖用力按压着舆图上的“都察院”，眼神里满是决心。

“那些只敢怼皇帝、不敢管贪腐的言官，全部换掉；那些敷衍塞责、毫无风骨、只会跟风联名的，一律贬斥到偏远地方，让他们去尝尝百姓的苦！”

他忽然想起张谦和王伦的奏折，想起那两份带着折痕、却写满正直的文字，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欣慰。

都察院并非全是庸碌之辈，还有像张谦、王伦这样正直敢言的人。

只要换掉那些蛀虫，扶正这些良臣，都察院就能回归初心，重新成为大明吏治的“清洁剂”。

“还要重新拟定都察院的职责条例！”

朱厚照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发坚定。

“明确规定，都察院御史每月必须上报至少三道民生问题，每季度必须亲自去地方核查一次吏治，每年至少弹劾一名贪腐官员！”

“再敢只盯着皇帝的衣食住行找茬，再敢用‘联名谏言’凑数博名声，定严惩不贷！轻则降职，重则罢官！”

案上的《问刑条例》草案还摊开着，翻到“监察职责”那一页。

朱厚照走回去，拿起朱笔，在空白处重重写下“都察院职责细化”“言官考核标准”“联名谏言规范”等字样，字迹遒劲有力，墨色透过宣纸，仿佛要将这些规矩刻进都察院的骨血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子偶尔溅起，映着他年轻却沉稳的脸庞，也映着案上两份关键证据。

左边是都察院现在“操控意见”的雷同奏折，右边是弘治年间“不作为”的统计条陈，两者叠加，形成闭环，足以让任何质疑“陛下借机打压言官”的人哑口无言。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暖阁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不同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陛下这么急着召咱们来，定是都察院的事有眉目了，那统计条陈想必查出来了。”

是李东阳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