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翻飞,犹如一条灵动的巨龙在云雾中穿梭。
龙首时而腾空而起,仿佛要冲破云霄。
时而猛地下潜,好似要潜入深渊。
龙身跟着盘旋扭动,尾巴扫过地面时,溅起的残雪都带着喜庆的劲儿。
舞龙的汉子们额角冒汗,却越舞越有劲,嘴里还吆喝着号子,气势十足。
围观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把舞龙的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从怀里摸出铜钱,扔到场地中央的铜盆里,“叮当”作响,表达对表演的喜爱。
有人高声叫好,那响亮的声音仿佛要冲破天际。
朱厚照挤在人群中,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跟着众人使劲拍手。
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连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舞龙比宫里的傩戏热闹多了!”他兴奋地对张永喊道,声音里满是雀跃。
“朕还是头回见这么有劲儿的表演!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舞龙表演刚结束,旁边的空地上,杂耍班子又开演了。
喷火的艺人喝了一口酒,猛地喷向空中,嘴里瞬间吐出丈高的火焰,熊熊烈火映红了半边天,引得人群惊呼连连。
不少孩子吓得往大人怀里钻,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
走钢丝的姑娘穿着红绸小袄,踩着细细的钢索,在两丈多高的半空慢慢行走。
她还时不时做出鹞子翻身、单脚独立的惊险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心惊胆战,台下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朱厚照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姑娘的身影,生怕她有个闪失。
直到姑娘稳稳落地,对着观众躬身行礼,他才长长松了口气,跟着众人高声喊“好”,手掌都拍红了。
张永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自家陛下平日里在朝堂上威严十足,说一不二,可到了这庙会里,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郎,连路边卖糖葫芦的小贩都能让他驻足半天。
那小贩推着插满糖葫芦的草靶,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霜,在阳光下闪着光,酸甜的味道飘出老远。
朱厚照拉着张永凑过去,非要买两串。
他自己拿着一串,递给张永一串:“你也尝尝,看着就好吃。”
他咬下一颗山楂,酸得瞬间眯起眼睛,眉头都皱了起来。
可那酸中带甜、甜而不腻的独特味道,又让他舍不得停,接连又咬了好几颗。
“这玩意儿酸中带甜,真有意思!比御膳房的蜜饯开胃多了!”
逛了近两个时辰,朱厚照的小包袱里已经装满了“战利品”。
金灿灿的糖龙、威风的面人将军、没吃完的糖葫芦,连腰间都挂着个彩色的小风车。
风一吹,风车“呼呼”转着,彩色的纸叶翻飞,格外惹眼,仿佛在诉说着他这一路的欢乐。
“陛下,您歇会儿吧?”张永见朱厚照额角的汗都凉了,鬓角的发丝沾着雪沫,连忙劝道。
“前面有个‘清风茶肆’,咱们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也歇歇脚。”
朱厚照这才觉得腿有些酸,肚子也咕咕叫了。
他点头同意:“好,正好朕也想听听,百姓们茶余饭后,都聊些什么家常。”
两人走进茶肆,里面早已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靠窗的桌子都被占了,空气中混着茶香、点心香和淡淡的烟火气。
说书先生坐在台上,面前摆着醒木和折扇,正声情并茂地讲“薛仁贵征西”的故事。
“话说薛仁贵手持方天画戟,单枪匹马闯敌营,如入无人之境,一枪挑落敌将首领……”
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仿佛将听众带入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台下的茶客听得入迷,时不时拍桌叫好,还有人跟着附和:“薛将军真乃战神!”
那热烈的气氛,让人真切感受到百姓对英雄故事的喜爱。
张永好不容易在角落找了个空位,招呼伙计过来,点了一壶龙井和两碟点心。
一碟枣泥糕,一碟杏仁酥,都是朱厚照平日里爱吃的。
朱厚照刚坐下,端起茶杯正要喝,就听到邻桌的两个汉子在低声聊天。
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忧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
“唉,这日子越来越难了!听说城西的粮店又涨价了,往年这个时候,一斗米才五十文,今年倒好,直接涨到七十文,还只卖陈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