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回来的不一定是原来那个人。
小川活是活过来了,但变得有些奇怪。
从前活泼好动的孩子,现在安静得让人慌。
他不再出去疯跑,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盯着虚空呆。
吃饭时,他总是先嗅一嗅,才慢慢入口,像是第一次尝到人间烟火。
最奇怪的是,他不再认识村里的孩子。
那些曾经和他一起摸鱼爬树的小伙伴来看他,他只是茫然地看着,叫不出一个名字。
“淹糊涂了,”
村里人说,“魂儿吓丢了,慢慢就会好的。”
但爷爷不这么认为。
他悄悄告诉我,小川可能已经不是小川了。
“活人魂有时候会找身子住。”
爷爷说,“特别是刚死的人,身子还温着,魂还没走远,别的魂就容易钻进去。”
我吓得一哆嗦:“那小川的魂呢?”
爷爷摇摇头:“可能被挤走了,也可能散了。”
事情的展越来越诡异。
有一天,小川娘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儿子站在院子里,仰着头一动不动。
她叫了一声,小川转过头,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幽幽的光。
“我在数星星。”
小川说,声音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小川娘拉起儿子回屋,碰到他的手,冰凉冰凉的。
第二天,小川爹现鸡圈里死了两只鸡。
起初以为是黄皮子干的,但鸡圈关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破损。
接着,村里开始丢东西。
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是些零碎——张家的晾衣绳上少了一件小褂,李家灶台上丢了一块饼,王家院子里晒的干辣椒没了几串。
更让人不安的是,村民们开始在夜里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有人说半夜看见个黑影蹲在自家窗台下,一动不动;有人说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开门却什么都没有;还有人说晾在外头的衣服第二天现被挪动了位置。
恐惧像初冬的霜,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村庄。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些怪事都是从张小川“死而复生”
后开始的。
但没人敢直说,乡里乡亲的,伤人的话说不出口。
只有三爷,依然每天坐在老槐树下,抽着他的旱烟。
只是现在,他的目光不再望向村外的路,而是常常盯着张小川家的方向。
那天下午,小川一个人晃悠到了老槐树下。
三爷正眯着眼打盹,小川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我从田里干活回来,正好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一个八岁的孩子,眼神却老成得吓人;一个本该是活人魂的老头,却比孩子更有生气。
忽然,三爷睁开眼,直直地看向小川。
“该走的就走吧,别占着地方。”
三爷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
小川笑了,那笑容在一个孩子脸上显得格外违和:“你不是也没走吗?”
三爷没再接话,只是重新眯起眼,抽了口烟。
我快步离开,后背一阵凉。
那一刻我确信,小川身体里的,绝不是原来的那个孩子。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生了更可怕的事。
先是张家的邻居现,他家的看门狗半夜突然惨叫一声,之后就再没声响。
第二天早上,狗躺在窝里,身子已经僵硬,脖子上有两个小孔,血被吸干了。
然后是小川家的奶奶突然病倒。
老太太八十多了,身体一直硬朗,那日却突然昏迷不醒。
郎中来看,说不出所以然,只说脉象怪异,像是被什么掏空了精气。
夜里,守夜的人听见老太太屋里有人说话,悄悄凑近听,却是小川的声音。
“就快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
小川喃喃自语。
守夜的人吓得不敢出声,从门缝里看进去,只见小川站在奶奶床前,一只手放在老太太额头上,空气中隐隐有薄雾般的东西从老太太口鼻中飘出,被小川吸入体内。
消息传开,再也瞒不住了。
村里几个老人聚在一起,找我爷爷商量怎么办。
大家心里都清楚,小川身体里的东西不是善茬,它在吸食生命,壮大自己。
“得请人来看看。”
有人说。
“请谁?镇上那个神婆?她就会跳跳大神,管什么用!”
众人七嘴八舌,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