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张幺妹站在门口,穿着睡衣,睡眼惺忪:“深更半夜的,龟儿子吼啥子吼?见鬼了嗦?”
正华挤进门,砰地一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如纸:“真、真的见鬼了!
无头鬼!
骑摩托的无头鬼!”
张幺妹皱起眉头,闻了闻空气:“啥子味道?李正华,你屙屎在裤裆里了?”
正华低头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羞恼交加:“还不是被吓的!
你个瓜屄婆娘就知道说风凉话!”
张幺妹插着腰,撇撇嘴:“瞧你那点出息!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被吓出屎来?说的啥子无头鬼,怕是又在城里喝了马尿,眼睛花了哦!”
正华急得跺脚:“放你娘的屁!
老子清醒得很!
那无头鬼还穿着蓝色工装,骑的是老幸福摩托!
从背后我车,我看得清清楚楚,脖子上没得脑壳!”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更吓人的是,它车后,我感觉后座上来个东西,一双冰冷的手抱住老子的腰!
妈哟,现在想起来都打抖抖!”
张幺妹本来还不当回事,见丈夫吓得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毛,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怕是你龟儿子在外面惹了啥风流债,女鬼找上门喽!”
正华又急又气:“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
那手冰冷冰冷的,绝对不是活人!”
张幺妹眼睛一转,忽然压低声音:“你说,会不会是前村老王?前年他骑摩托撞电线杆上,脑壳都撞没了半截。
穿的也是蓝色工装,骑的就是老幸福摩托。”
正华一听,浑身一抖:“你、你别说了!
越说越像!”
张幺妹却来了劲:“听说老王死的时候,正在去找他那相好的路上。
那相好的后来嫁到我们村来了,你说是不是”
正华突然想起什么,脸色更加难看:“那无头鬼车后,好像往张荡妇家方向去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颤。
张幺妹忽然撇嘴一笑:“这老王也是,死了还这么好色,做鬼还要去找相好的。
你们这些男人啊,屌上那二两肉就是死了也放不下!”
正华这会儿稍微缓过劲来,听老婆这么说,不服气的跳脚道:“你们女人又好得到哪去?那张寡妇门前车水马龙,比村口马路还热闹!”
张幺妹眼睛一瞪:“咋子?你还去考察过?是不是也想去凑凑热闹?”
正华赶紧摆手:“说鬼就说鬼,莫扯到我头上。
我现在怕得很,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张幺妹哼了一声:“瞧你那怂样!
裤裆里都是屎,还不快去洗洗!
你妈的臭死了!”
正华低头闻了闻自己,确实臭不可闻,只好尴尬地往卫生间走。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幺妹,你说那鬼会不会跟到家里来了?”
张幺妹本来不怕,被这么一问,顿时觉得屋里阴风阵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强作镇定:“来了也好,让他看看你这副屙屎在裤裆里的怂样!”
正华洗刷完毕,换了干净衣服,还是心有余悸。
两口子躺在床上,都睡不着。
“正华,”
张幺妹轻声说,“明天去庙里求个符吧。”
“嗯,”
正华应着,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那张荡妇知道老王变成鬼还来找她吗?”
张幺妹嗤笑一声:“知道又怎样?说不定她还乐意呢!
老王活着时候那玩意儿不行,死了说不定厉害了些。”
正华被逗笑了:“你咋知道老王那玩意儿不行?”
“张荡妇自己说的呗!
她说老王看着壮实,其实是银样镴枪头,不如她家那根擀面杖来得实在!”
正华哈哈大笑,笑完后突然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鬼怪固然恐怖,但生活总要继续,乡下人的粗俗与幽默,成了对抗恐惧的最好武器。
“睡吧,”
张幺妹转过身来,搂住正华,“明天我去找张荡妇聊聊,看她最近有没有遇到啥怪事。”
正华点点头,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泼辣实在的老婆,真是自己的福气。
他搂紧张幺妹,渐渐进入了梦乡。
窗外,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一片宁静。
远处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摩托车声,但又也许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