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北川老裹脚(2 / 3)

鸣、甚至远处几声狗叫,都让两人心惊肉跳。

约莫半夜时分,他们同时听到了那种声音:轻微的、拖沓的脚步声,就在门外来回走动。

一步,一步,又一步,缓慢而规律。

张龙摸到床边的手电,猛地打开,冲向门口拉开门。

手电光柱扫过院子,空无一人。

但那脚步声似乎转移到了屋后,又开始响起来。

王桂花吓得缩在床上,“是不是那个裹脚老太太?”

张龙关好门,回到床上,搂住媳妇,“莫怕,可能是野猫什么的。”

夫妻俩偎依在一起,听着那脚步声绕屋子一圈又一圈。

忽然,脚步声停了。

接着,他们听到了一种更可怕的声音:轻微的、持续的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抠墙壁。

声音来自西山墙,正好靠着他们的床。

张龙能感觉到王桂花在抖。

“日你妈,老子受不了了!”

张龙突然跳下床,抄起顶门棍,冲到西墙边,对着墙猛敲几下,“滚!

给老子滚!”

刮擦声停了。

一切又归于寂静。

张龙回到床上,两人屏息听着。

整整一刻钟,什么声音也没有。

“走了吧?”

王桂花小声问。

话音刚落,他们听见了门栓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老木门的门栓并不复杂,外面的人完全可以用刀片拨开。

果然,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了门栓滑开的轻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张龙抓起手电照去,只见一只苍白干瘦的手正扶着门边,指甲又长又黄。

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挤进门来。

正是路上那个裹脚老太太!

电筒光下,能看清她穿着黑色粗布衫,头稀疏花白,脸上皱纹深得像是刀刻出来的,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眼白!

老太太一步步挪进来,小脚在地上拖出轻微的沙沙声。

她似乎看不见夫妻俩,径直走向墙角的水缸,拿起水瓢,舀了点水,慢慢喝起来。

张龙和王桂花吓瘫了,缩在床上动弹不得。

喝完水,老太太放下水瓢,又慢慢走向米缸,伸手抓了一把米,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任由米从指缝间流回缸里。

她开始在屋里转悠,干瘦的手抚摸家具墙壁,最后停在了夫妻俩的床前。

她歪着头,用那全是眼白的眼睛“看”

着床上瑟瑟抖的两人。

王桂花吓得屎尿齐出,床铺湿了一片。

张龙也好不到哪去,牙齿打颤,冷汗直流。

老太太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慢慢向床上探来。

指甲又长又黄,几乎要碰到王桂花的脸。

王桂花终于忍不住,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狗吠。

老太太的手顿住了。

她缓缓收回手,转过身,一步步向门外走去,身影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门轻轻掩上,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俩人缩作一团,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阳光从窗户缝隙射进来,照亮满屋尘埃。

张龙和王桂花瘫在床上,浑身湿透,不知是汗是尿。

过了许久,张龙才鼓起勇气下床检查。

门栓确实被拨开了,水瓢放在水缸边,米缸旁撒了几粒米。

邻居们听说后都来看热闹。

村里最老的赵大爷听了描述,沉吟半晌,说:“听起来像是瓦房村刘家那个老太太,死了几十年了。

五几年大集体时代,流氓当道,因为她是富农成分,她全家被那些流氓批斗,接着被下放到我们村,她家就住你们这块地的牛棚里,没几年,村里饿死很多人,她就在其中。

后来牛棚塌了,你们又在上头起了新房。”

“她为啥回来?”

王桂花颤声问。

赵大爷摇头,“老房子没了,她可能找不到路了。

裹小脚,走得慢,一夜夜在路上晃悠。

昨晚怕是认错了门,以为回自己家了。”

当晚,张龙请来了村里的端公做法事。

端公在屋前屋后撒了米,烧了纸钱,念叨了半天。

最后在门框上挂了面小镜子,说是辟邪。

此后,裹脚老太太再没出现过。

秋风依旧吹过川北的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