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指头在泥地上划拉,出窸窣声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张国华吓得卵子缩紧,刘翠兰也醒了,瞪大眼睛不敢出声。
两口子抱作一团,看那指头在门口摸来摸去。
突然,那指头转向灯的方向,像是嗅到了什么,快朝灯光爬来!
眼看就要碰到灯盏,灯苗猛地一跳,爆出个灯花,那指头像是被烫着,嗖地缩回门缝外了。
脚步声渐远,终于消失了。
天亮后,张国华打死也不肯再点灯了。
刘翠兰骂他“龟儿子”
、“没卵蛋”
、“窝囊废”
,什么难听骂什么。
张国华蹲门槛上抽叶子烟,突然问:“婆娘,你说实话,王端公为啥子白送这灯?”
刘翠兰支吾起来:“哪个说是白送嘛其实是用一筐鸡蛋换的”
“还有呢?”
“还有答应借来的寿数分他一半”
张国华跳起来:“日你先人!
我就晓得没得好事!
那端公不是好东西!
听说他专门给人借寿,自己收好处!”
刘翠兰嘴硬:“人家王端公都九十了,身子比你还硬朗,不就是靠这个?”
“屁!”
张国华骂道,“你晓得李家沟去年死了几个人不?听说都是借寿,怕是招鬼!
说不定和这死老头脱不了干系。”
刘翠兰这才怕了,声音抖:“那那今晚不点了嘛”
“点!
为啥子不点!”
张国华突然狠起来,“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短命鬼想来借老子的寿!
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第五晚,张国华把砍柴刀磨得锃亮,放在手边。
灯一点上,他就瞪大眼睛守着。
半夜时分,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这次更重更急。
那截枯指头又从门缝伸进来,直扑灯盏。
张国华壮起胆子,猛地一柴刀砍下去!
却没砍中,指头缩得快极了。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不像人声,倒像是野兽吃痛。
随后是类似爬行声,越来越远。
早晨开门,门槛上有几滴黑褐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张国华心里毛,去找了村里最老的李老汉。
李老汉听了直跺脚:“你个龟儿子胆子大哦!
借寿灯都敢点!
那是向那些没享够阳寿的横死鬼借寿!
它们甘心么?当然要来讨回去!”
张国华吓出一身冷汗:“那咋办?瓜婆娘被龟儿子王端公骗了,已经点了五晚了!”
李老汉叹气:“点都点了,只能点完七天。
少一晚,借来的寿数都要翻倍还回去,死得更快!”
张国华庆幸自己歪打正着,昨晚继续点了。
第六晚,张国华和刘翠兰战战兢兢又点上了灯。
这晚,门外来了不止一个东西。
脚步声杂乱,门缝下伸进来三四截枯指,都在地上摸索,朝着灯光方向爬。
两口子紧握柴刀,眼看那些指头快要碰到灯盏,灯苗突然窜高,爆出几个灯花,打得那些指头缩了回去。
但门外的东西不肯走,开始撞门!
木门被撞得砰砰响,门闩都快断了。
张国华举刀大吼:“日你妈!
哪个敢进来老子砍死哪个!”
刘翠兰突然想起王端公交代的话,冲到窗前大喊:“阳寿已借,灯灭才还!
规矩都不懂么?”
撞门声突然停了。
门外安静片刻,脚步声渐渐远去。
第七晚,最后一天了。
张国华把刀磨得快极了,刘翠兰在屋里供了菩萨像,摆了几个供果。
灯点上时,两口子心都提到嗓子眼。
出乎意料,这晚格外安静,直到后半夜都没动静。
油快烧干时,他们以为没事了,突然听见屋顶上有声音。
不是抓挠,而是像是很多人在低声说话,听不清说什么,但能听出语气急切又贪婪。
灯油越来越少,火苗开始摇曳。
屋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突然,一根枯指从屋顶茅草中伸下来,直扑灯盏!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四五根枯指从不同方向伸向那盏摇摇欲熄的灯!
张国华吼叫着挥刀乱砍,刘翠兰抓起扫帚扑打。
那些指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