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声音。
死寂。
但这种死寂比任何声音都可怕。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站在门外,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一动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那拖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沙…沙…沙…,慢慢远去了,下了楼梯,最终消失在客厅方向。
周正龙几乎虚脱,一夜无眠。
天亮后,他脸色惨白地冲出房间,看到家人同样面无人色地聚在客厅。
彼此对视,眼神里都是惊恐——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儿子颤抖着指着客厅的藤椅:“爹…你看…”
那张老藤椅,的位置被移动了,正对着他们卧室的方向。
椅子上,放着他父亲生前常用的一方旧手帕。
真正的恐惧从此攫住了周家。
头七之后,怪事并没有结束,反而变本加厉。
夜里,厨房的碗筷经常会自己轻轻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像是老人在深夜摸索着找吃的。
老爷子的旧衣服,明明收好了,却总会莫名出现在他常坐的地方,叠得整整齐齐。
家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老人身上和泥土混合的气味,挥之不去。
更可怕的是,家人开始接连做噩梦。
每个人都梦到老爷子,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神里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冰冷的、空洞的注视,看得人骨髓寒。
周正龙的精神先垮了。
他不敢独自待着,不敢睡觉,整天疑神疑鬼,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有时又突然暴怒。
他的生意开始出问题,以前巴结他的人也隐约听到了风声,渐渐疏远。
接着是他老婆。
一天早上,她被现昏倒在老爷子生前住的房间门口,手里紧紧抓着那个放在藤椅上的旧手帕。
醒来后,她就有点不正常,老是缩在角落,说“爹嫌冷”
、“爹说地底下潮”
。
然后是他儿子。
开车出去时莫名其妙撞上了路边的大树,人没大事,却吓傻了,嘴里反复念叨:“爷爷挡在前面…突然就出现了…”
绝望和恐惧像瘟疫一样在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家里蔓延。
他们试图请法师来看,但法师刚进门就脸色大变,扭头就走,说“管不了”
。
他们想卖房子逃离,但根本卖不出去,镇上的人哪来那么多钱?
他喊来派出所民警,日夜保护,依旧无济于事。
不到一个月,周家就彻底败落了。
钱也救不了他们。
一个清晨,周家别墅死一般寂静。
等执勤的警察现时,周正龙一家全都死了。
周正龙倒在客厅的藤椅边,眼睛瞪得极大,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像是活活吓死的。
他老婆和老妈蜷缩在厨房角落,手里抓着一把米,塞满了嘴。
儿子、儿媳和孙子躺在楼梯口,脖子扭曲,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
死因似乎都“合乎常理”
,但一家人人同时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死亡,现场又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加上镇上关于周家假丧事变真悲剧、以及头七后闹鬼的风言风语,一切都透着无法解释的邪门。
官方最终以意外和突疾病结了案,还开了追悼会。
但小镇上的人们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茶余饭后,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谈论着周正龙的贪心,谈论那场荒唐的假丧事,谈论周家老爷子死不甘心,回来索命。
小镇的都市怪谈里,又多了一个关于贪念招致恶果、假死成真引来邪祟的阴森故事,警醒着那些心术不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