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身上的淤青开始说话了。
不是对她说话,是对我。
起初我以为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听。
那段时间公司裁员裁得人心惶惶,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家倒头就睡。
林晚——就是我老婆——总抱怨身上莫名其妙青一块紫一块,不疼,就是看着吓人。
“你看你看,又一块!”
她撩起睡衣下摆,左侧腰际有块巴掌大的淡青色淤痕,形状不规则,像地图上一块小小的内陆海。
“真他妈邪门了,我压根不记得撞到过哪儿。”
我凑过去摸了摸,皮肤微凉,触感和别处一样。
“可能睡觉磕床头柜了。”
我敷衍一句,翻个身想继续睡。
累得眼皮都掀不开。
“许成,你他妈能不能认真点?”
林晚推我一下,声音带着火气,“这都第几块了?我查了,网上说可能是血液病!”
“周末陪你去医院查查。”
我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
烦。
累得跟条死狗一样,还得应付这些。
就是那时,我第一次听见。
一个声音,极其细微,像最尖的针尖划过玻璃,又像是指甲在粗糙表面轻轻抓挠。
咝咝咝…咝咝…
它来自……来自她腰上那块淤青。
我猛地睁开眼,彻底醒了,冷汗唰地一下冒出来,顺着脊椎沟往下流。
“怎么了你?”
林晚被我的反应吓到。
那咝咝声消失了。
卧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低沉运行的嗡鸣。
“没…没什么,”
我喉咙干,“好像听见老鼠叫。”
“放屁!
这楼干净得连蟑螂都没有,哪来的老鼠?”
林晚嗤之以鼻,躺回去,“睡吧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再没任何异响。
真的是幻听?压力太大了?
之后几天风平浪静。
林晚身上的淤青没增多也没消退,她嚷嚷着害怕,自己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她拿着化验单回来,心情大好,晚上还特意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
“我就说是自己想多了。”
她咬着筷子笑,“估计就是体质问题,容易淤青。”
我点点头,没敢说那天的“幻听”
。
说了她肯定觉得我疯了。
事情生转变是在一个周二晚上。
林晚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一边擦头一边抱怨:“背后痒死了,快,帮我挠挠。”
我放下手机,走过去。
她转过身,浴巾褪到腰际,露出光洁的背部。
我呼吸一滞。
她后腰往上,脊椎两侧,对称地分布着好几块淤青。
颜色比之前深得多,几乎是紫黑色。
形状……形状很像两只手印。
非常大,指节粗长,像是某个巨人从后面死死抓过她的腰。
“哪儿痒?”
我声音有点抖。
“就中间,脊椎骨那儿,痒得钻心,快挠挠!”
她催促。
我咽了口唾沫,手指颤抖着,轻轻按在那片恐怖的淤青中央。
就在我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
咝咝咝咝咝!
那声音又来了!
比上次清晰、急促得多!
像恶毒的嘲笑,又像饥饿的呓语!
直接钻进我的耳膜!
我像被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手,连退两步,撞在衣柜上,出哐当一声巨响。
“我操!
你他妈要死啊!”
林晚被吓了一跳,转过身瞪我,“让你挠个痒,你什么神经!”
“声音…又有声音…”
我脸色煞白,指着她的后背,“从那…从那手印里出来的!”
林晚的表情从恼怒变成惊疑,继而变成恐惧。
她扭着头拼命想看清自己的背:“什么手印?什么声音?许成你别吓我!”
我冲进书房,翻出数码相机,又冲回卧室,对着她的背:“你自己看!
你自己看!”
透过相机的显示屏,那紫黑色的手印更加清晰、更加狰狞,仿佛烙进皮肉里。
林晚看着屏幕里的影像,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