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头皮麻的细节:每次敲击之间,确实有轻微的刮擦声,而且这声音是连续性的,仿佛敲墙的手指不需要移动就能从一点换到另一点。
更恐怖的是,在第六组敲击结束后,我听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声——一个完全陌生的、不属于张威的叹息。
接下来的周末,我几乎没睡。
每晚凌晨两点,敲墙声都会准时响起,而我则疯狂地录音、分析。
随着收集的数据增多,一个可怕的模式浮现了:这敲击声不仅节奏固定,连每次敲击的力度、持续时间都完全一致,误差不过百分之一秒。
人类的手不可能精准到这种程度。
周一早晨,我敲响了楼下李爷爷的门。
他是这栋楼最老的住户,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说小张家的敲墙声?”
李爷爷听完我的描述,脸色突然变了,“你确定是两只手交替敲打的声音?”
我点点头。
“唉,这事说来话长。”
李爷爷压低声音,“小张之前不是住这里的,大概五年前搬来。
在他之前,那间公寓住着一对情侣,男的叫阿杰,是个鼓手。”
李爷爷告诉我,阿杰有严重的失眠症,每天凌晨两点练习指鼓,就是在墙上练习手指击打的节奏。
他的女朋友因此和他争吵不断,说他扰民。
“后来有一天晚上,两人吵得特别凶,然后出了意外。”
李爷爷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女孩失手把阿杰推倒在地,太阳穴撞在桌角上,当场就不行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女孩呢?”
“自了,判了几年。
但那之后,那间公寓就传说不太平。
有人说凌晨两点还能听到阿杰练指鼓的声音,说他死不瞑目,还在墙上练习那段永远完不成的节奏。”
“可是这和张威有什么关系?”
“阿杰是左撇子,”
李爷爷看着我的眼睛,“他练习时总是左手起拍,所以节奏是‘轻轻轻-重重重’。
而小张搬来后,特意在墙上加了隔音棉,就是说怕那声音吵到别人。”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脑子里一团乱麻。
如果敲墙声是幽灵作祟,为什么张威要否认?为什么他说自己从没听过这声音?
当晚凌晨两点,敲击声再次响起。
但这次,我注意到一个从未现的细节: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我公寓的墙壁传来极其轻微的震动。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第二天,我趁张威上班的时间,找到房东,说怀疑有老鼠在墙缝里做窝,要求检查公寓间的隔墙。
房东拗不过我,只好拿来备用钥匙。
“就五分钟啊,小张最讨厌别人进他房间。”
房东不安地说。
张威的公寓整洁得过分,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
我径直走向那面共用的墙,果然看到墙上覆盖着一层灰色的隔音棉。
但奇怪的是,隔音棉中央有一块不太明显的长方形凸起。
“这是什么?”
我问房东。
“好像是之前装的一个什么设备,小张搬来后就让盖住了。”
我轻轻掀开那块隔音棉,背后的东西让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墙上固定着一个老旧的机械式节拍器,旁边连接着一个定时开关。
节拍器被设置为每天凌晨两点启动,运行三十六秒后自动停止。
而节拍器的击锤恰好抵在墙面上,它左右摆动的节奏,正是我每晚听到的哒哒声。
根本没有什么幽灵的敲击声,只有一台被设定好的机器。
“这这是什么东西?”
房东一脸困惑。
我没有回答,因为更让我恐惧的问题是:张威为什么要在墙上安装这个?又为什么要隐瞒它的存在?
回到家,我疯狂搜索五年前那起意外死亡的新闻。
报道很简单:鼓手阿杰意外身亡,女友过失致人死亡获刑。
但在一条不起眼的后续报道中,我看到了案件细节:案当晚,阿杰正是在凌晨两点练习指鼓时与女友生争执。
报道最后提到,阿杰的弟弟在事后接受了采访,表示原谅那个女孩,希望哥哥安息。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照片,图说写着:“张威在哥哥阿杰的墓前沉默不语。”
张威。
阿杰的弟弟。
一切都连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