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寒意从门缝里渗出来,激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人吗?你的外卖到了。”
我朝着门缝里喊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黑暗。
我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放在门口?万一被野狗叼走了,或者顾客赖账怎么办?这单可是货到付款的现金单——这也是个奇怪的地方,现在几乎没人用现金付外卖了。
但app上明确标注了“现金支付,金额已定”
。
进去看看?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
这地方太邪门了。
正当我犹豫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是app的新消息,来自下单的顾客:
“送进来,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钱在桌上,自己拿。”
消息是通过app内置功能的,看来顾客知道外面没信号。
我咬咬牙,心想,送到地方拿钱走人,管他那么多。
也许住这里的是个不愿见人的孤寡老人。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更冷,是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门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灯光,勉强勾勒出一个空旷房间的轮廓。
这应该就是堂屋了,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和两把长条凳,再无他物。
桌子上似乎放着一个什么东西,看不太清,也许是钱。
我摸索着向前,想把外卖放在桌上然后赶紧拿钱走人。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清一些了。
桌子是那种很老式的八仙桌,上面布满灰尘。
桌子上放着的,好像是一个……木头的牌位?
我心里咯噔一下,头皮麻。
不会吧?
我凑近了些,借着门口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不是一个牌位,而是一个相框,里面嵌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表情麻木的老太太,眼神直勾勾地“看”
着前方。
而在相框前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纸币。
是货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场景太诡异了。
把外卖放在供桌上?给死人送外卖?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不适,把手里的牛肉盖饭轻轻放在桌子空着的一角。
然后伸手去拿那叠钱。
手指触碰到冰冷的纸币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钱摸起来又湿又冷,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感。
数也没数,我把钱塞进裤兜,转身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就在我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啪”
一声轻响。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回头。
只见堂屋侧面,一个我之前没注意到的里屋门帘,微微晃动了一下,好像刚刚有人掀开门帘进去了。
门帘是深蓝色的,很厚,挡住了里屋的一切。
是这家的主人吗?刚才一直在里屋看着?
一股邪火混着恐惧冲上我的头顶。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耍我玩呢?
“喂!
钱我拿走了啊!”
我冲着里屋方向喊了一嗓子,主要是给自己壮胆。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强烈了,好像门帘后面有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再也顾不上那么多,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屋子,跨上电瓶车,拧紧电门就往回窜。
直到驶出老槐树路,重新看到路灯和其他车辆,我才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掏出那叠钱,就着路灯清点。
数目正好,但这钱的触感……非常不舒服,颜色也有点过于鲜亮,像是冥币,但仔细看,又确实是真钱,只是版本很旧,是很多年前流通的那种。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我暗骂一句,把钱收好,决定再也不接那边的单子了。
反正钱到手了,赶紧回家。
回到我们租住的破旧小区,已经快半夜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物业一直没来修。
我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楼。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股廉价香烟和剩菜混合的味道。
王芳还没睡,穿着睡衣瘫在沙上看电视,脸上贴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