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道。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王田龙抬上门板,往镇上的卫生院跑。
李秀英哭天抢地地跟在后面。
刚到村口,王田龙猛地抽搐了一下,双腿一蹬,没气了。
等到了卫生院,医生一看,直接摇了摇头:“没救了,窒息死亡。”
李秀英当场晕了过去。
王田龙的死,在村里成了奇谈。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自己把自己掐死?大家都说,肯定是那条乌梢蛇索了他的命。
丧事办得简单。
下葬那天,李秀英哭成了泪人。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条蛇,怎么就真要了男人的命。
头七过后的一个傍晚,儿女又回城里了,李秀英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里抹眼泪。
天气闷热,她想起王田龙生前睡的竹床有些塌了,打算搬出去修修。
竹床很沉,她费劲地把它拖到院坝里。
翻过来检查床腿时,她突然觉得床板夹层里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她伸手进去掏,摸出来一个小布包,脏兮兮的,散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腥气。
李秀英疑惑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卷干枯黑的东西,像是某种动物的皮,上面还有细微的鳞片痕迹。
她凑近了仔细看,心里猛地一抽——这……这像是一段蛇皮!
乌梢蛇的皮!
布包里还有一张折叠的、泛黄的纸。
李秀英不识字,赶紧拿着布包跑到隔壁,请村里识字的老哥看。
老哥展开那张纸,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
他抬头看着李秀英,眼神复杂:“秀英啊……这是田龙以前……唉……”
“上面写的啥子嘛?”
李秀英急问。
老哥叹了口气,念道:“……误伤灵物,心实难安……若遭报应,概由己受……以此残皮为证,望勿累及家人……”
老哥解释说,这纸上写的,大概是很多年前,王田龙还是个小伙子的时候,好像打死过一条快要产卵的乌梢蛇,心里一直害怕,就写了这个类似悔过书的东西,还藏了一小块蛇皮。
李秀英听完,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
她终于明白了。
王田龙不是被鬼缠,是被他自己的心魔缠住了。
那条一次次出现的乌梢蛇,也许只是巧合,也许根本就是他自己惊惧之下产生的幻觉。
而他最后死得那么邪门,恐怕是极度恐惧下引的癔症,他根本自己掐死了自己,而是太过紧张引窒息和心脏衰竭。
他早就被多年前那件亏心事压垮了,乌梢蛇的出现,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哪里是蛇要索命,分明是人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李秀英把那张纸和那块干枯的蛇皮,拿到王田龙坟前烧了。
纸灰被风卷起,飘向远处阴沉的山林。
从此,村里关于后山的怪谈,又多了一条。
老人们说起时,总会压低声音:千万别去惹那些有灵性的东西,尤其是通体漆黑的乌梢蛇,它要是直勾勾地盯着你,那你可就……唉。
王田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
而真相,随着那缕青烟和当事人的死亡,永远埋在了黄土之下,只留下一个越诡异恐怖的传说,在田间地头悄然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