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是“地脉回响”
,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地底下像有一盘巨大的磁带,记录了过去某个地方生过的最激烈的声音,遇到地气变动或者别的什么由头,这些声音就会被“播放”
出来。
王田龙可能就是第一个“听”
到,并且被“缠”
上的人。
村支书找来镇上的干部,甚至还请了地质队的人来看。
地质队拿仪器测了半天,说地下没什么异常,磁场、震动都正常。
干部说是有人装神弄鬼,要查,可查来查去,家家户户都正常。
声音却越来越频繁。
不再局限于深夜,有时傍晚,甚至阴天的午后,突然就能听到。
内容也越来越清晰,不只是王家和听到的那些,还有人听到了几十年前邻村为争水渠打架的喧嚣,听到了更早时候土匪过境的马蹄声和惨叫……仿佛地层被一页页翻开,把沉积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怨气、火气、晦气,都释放了出来。
村里气氛彻底变了。
天一黑,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没人敢串门。
狗到了晚上都夹着尾巴。
人们走路都低着头,生怕踩到什么东西,听到不该听的。
刘桂花成了焦点。
大家都猜,王田龙的死肯定跟这“地脉回响”
有关。
刘桂花自己也怕,晚上睡觉用棉花塞住耳朵,可那声音好像能直接往脑壳里钻。
她变得疑神疑鬼,有一次对着空荡荡的院子骂:“你个死鬼!
死了还不安生!
要索命就索我的,搞这些名堂吓唬哪个!”
骂完,那晚上的“回响”
格外清晰,她甚至隐约分辨出,其中一个对骂的男声,尖厉的那个,有点像她死去的公公……她吓得再不敢乱骂。
时间入秋,事情没完。
又死了一个人,是村里的光棍汉陈老歪。
他死在去邻村喝酒回来的夜路上,现时人蜷在路边沟里,死状跟王田龙很像,也是满脸惊怒。
有人说,陈老歪前几天喝多了吹牛,说他能听出那“回响”
里有个女人的声音,有人托梦给他那是他奶奶的奶奶那辈,被沉塘的一个丫鬟在喊冤。
这下彻底没人敢晚上出门了。
村子像被一层无形的、由声音织成的网罩住了,压抑得喘不过气。
镇上没办法,请了市里一位研究民俗的老教授下来。
老教授姓秦,头花白,戴着眼镜。
他来了之后,没急着下结论,而是在村里住了几天,走访老人,查看地形,特别是王田龙家后院那棵老槐树周围。
他还录下了一些夜晚的“声音”
——虽然录音里大部分是杂音,但仔细听,确实能分辨出一些模糊的人声片段。
秦教授最后召集村民开会。
他没说什么鬼鬼神神,而是拿出一些老县志和地质图。
“你们村下面,是一种特殊的石灰岩层,结构比较特别,有大量空洞,像天然的录音机。”
他指着地图说,“这种岩层在某些条件下,可能会产生特殊的振动,把过去某个时间点生的强烈声波‘重放’出来。
这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可以理解为‘地质录音’。”
他顿了顿,看看众人惊恐未定的脸,继续说:“王田龙家后院那棵槐树,根系非常深,可能正好触及了岩层某个敏感的关键点。
至于为什么最近才开始‘播放’,可能跟今年夏天异常干旱,地下水位下降导致岩层结构微变有关。”
“那……为啥听了会死人?”
李老栓壮着胆子问。
秦教授推推眼镜:“这就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作用了。
先,这些声音本身充满负面能量,听到的人会产生极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
其次,可能这种次声波或特定的声波频率,会对某些敏感体质的人的心脏、神经系统产生直接影响,导致猝死。
王田龙和陈老歪,可能正好是敏感体质。”
“那咋办?总不能搬村吧?”
村支书愁眉苦脸。
“解决办法不是没有,”
秦教授说,“可以尝试在几个关键点位打一些浅井,改变局部地下水系,或者用物理方法轻微震动岩层,破坏那个‘播放’条件。
但这需要精确计算和施工。”
镇上采纳了教授的建议,请来工程队,在王田龙家后院和村子几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