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厨房窗口,死死盯着那根电线杆。
那东西还在。
而且,就在我看向它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镇住了我——它不是单纯的“在看”
,它是在……等待。
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耐心。
老陈死的前一天晚上,我记得清楚,我和阿丽从外面回来,在楼道里碰到老陈倒垃圾。
他还跟我打了招呼,抱怨了几句工作不顺心。
当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家门上方的透气窗(我们这老楼,每家门上都有个巴掌大的小透气窗),好像有个黑影极快地一闪而过。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现在想来,那黑影的轮廓,和电线杆上那东西,竟有几分模糊的相似。
老陈的死,绝对不是普通的凶杀案。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要么就是被噩梦惊醒,梦里总是一片漆黑和浓重的血腥味。
我变得神经质,不敢一个人待在厨房,甚至不敢看窗户。
阿丽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但她以为我是被老陈的死吓的。
“瞧你那点出息!”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死的是对门,又不是咱家!
你天天魂不守舍的,老娘晚上想亲热一下,你他妈都硬不起来!
真没用!”
我没心思跟她吵。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窗外。
我现,那东西似乎……离得更近了些。
虽然它还是在那个电线杆上,但给我的感觉,它变大了,或者说是那种压迫感增强了。
它投过来的“目光”
不再是单纯的注视,而是带着一种不祥的意味。
我尝试把厨房窗户用旧木板钉死。
阿丽骂我神经病,我也由她骂。
钉木板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锤子好几次砸到手上。
但我总觉得,就算钉死了木板,那东西的“视线”
也能穿透过来。
老陈头七那天晚上,楼里格外安静,家家户户都早早关了门。
我和阿丽也早早躺下了,但谁都睡不着。
阿丽难得安静地蜷缩在旁边,看来她也怕了。
半夜,我被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惊醒。
像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在缓慢地刮擦着外面的墙壁。
嘶啦……嘶啦……声音来自厨房窗户的方向。
我浑身汗毛倒竖,一动不敢动。
阿丽也醒了,死死地抱住我。
“什……什么声音?”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刮擦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停止了。
夜恢复了死寂。
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在外面窥视的感觉,却强烈得让人窒息。
它就在外面,隔着木板,隔着墙。
它知道我们醒着,它在享受我们的恐惧。
第二天,我在厨房窗户的木板上,现了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用什么巨大的爪子抓出来的。
木板屑掉了一地。
我彻底崩溃了。
我拉着阿丽,语无伦次地把我这些天的观察和联想全都告诉了她,包括对老陈死的怀疑。
我求她,我们必须马上搬走,立刻,马上!
阿丽这次没有骂我。
她看着木板上的抓痕,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
“你……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真正的恐惧。
我们决定天一亮就去找房子,哪怕是最便宜的出租屋,也要立刻搬离这个鬼地方。
但已经晚了。
找了一下午,终于找到一间以我们的经济能力能承受的小屋。
当天晚上,我们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走。
鬼使神差的我们没去旅店,而是觉得最后住一晚不会有事。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阿丽默默地收拾着她的那些廉价饰和化妆品,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恐慌和依赖,这让她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我们……我们能走掉吗?”
她小声问,带着哭音。
“能!
肯定能!”
我用力点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离开这儿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