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紧贴着我的肩膀后方的空气中,悬浮着一小片模糊的、暗红色的污迹。
像泼洒的油漆,又像……照片里那张血脸的局部。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
身后什么也没有。
只有狭小的卫生间,和哗哗流淌的水龙头。
我心跳如鼓,手抖得关不掉水龙头。
是幻觉吗?水汽模糊了镜面?我强迫自己冷静,仔细去看镜子。
镜面光滑清晰,映出我惊恐失措的脸,旁边空空荡荡。
我喘着粗气,确信刚才绝不是眼花。
那东西……跟回来了?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每天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所有灯都打开。
晚上睡觉必须开着小夜灯,稍有动静就会惊醒。
童兴涛跑车回来,看出我的不对劲。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最近的遭遇断断续续告诉了他。
他听完,先是沉默,然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哪来的鬼?啊?肯定是你看那张照片看的,心理作用。”
“不是心理作用!”
我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看见了!
就在家里!
它跟着我们回来了!”
“放屁!”
童兴涛甩开我的手,点了根烟,“我说的那些都是跟你开玩笑的,忘记我说过的话,照片只不过是曝光问题。
老子跑车这么多年,什么荒郊野岭没去过?要真有鬼,早他妈碰上了!
别自己吓自己,闲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推翻他拍回照片时的说法。
他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或者精神出了问题。
我们的争吵变多了。
他嫌我神经质,开灯费电,拉窗帘家里阴沉沉。
我怨他粗心大意,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他开始更晚回家,回来倒头就睡,我们几乎不再交流。
而那个东西,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清晰。
它不再只是眼角的错觉或镜边的污迹。
它会出现在任何光滑的、能反光的表面上。
洗碗时,不锈钢水槽的光亮表面,会突然浮出那张暗红色的、没有清晰五官的脸,轮廓比照片上更具体了些,那两个黑窟窿一样的眼睛,似乎离得更近。
我惊叫一声打碎盘子,那影像就消失了,只剩下一池清水和碎片。
看电视时,黑色的电视屏幕熄灭了,像一面黑镜。
里面会映出沙,映出我,还会映出我身后——一个紧贴着我沙靠背的、模糊的血红色影子。
我头皮麻,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屏幕,直到影像慢慢淡去。
它从不出声音,没有气味,也不留下任何实体痕迹。
它就是那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一次比一次更靠近我,一次比一次更清晰。
它像是一种视觉的病毒,通过那张该死的照片,感染了我的生活空间。
我快要崩溃了。
我试图跟童兴涛再说一次,他直接摔门而出,骂了句“疯婆娘”
。
真正的噩梦,始于童兴涛最后一次出车回来。
那天他脸色极其难看,进门时脚步虚浮,不是喝醉的那种,而是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他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
我问他怎么了,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手指掐得我生疼。
“它……它跟着我的车……”
他声音嘶哑,充满恐惧,“就在挡风玻璃上!
那张血脸!
就贴在外面!
雨刮器都刮不掉!
一直跟着我!
从老公路跟到高!
跟到家!”
这会他也信了。
我如坠冰窟。
它不仅进了家门,它还跟上了童兴涛的车!
那天晚上,我们两人缩在床上,谁也不敢关灯。
童兴涛之前的嚣张气焰全无,像个吓坏的孩子,紧紧挨着我。
我们第一次因为恐惧而靠得这么近,而不是争吵。
客厅的灯我们故意开着,门也开着一条缝,让光透进来。
半夜,我被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惊醒。
我睁开眼,卧室里只有小夜灯昏暗的光。
童兴涛在我旁边睡得很沉,打着鼾。
但那种感觉太强烈了,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