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良城战果,捷报入京(六)(1 / 2)

陈奇瑜抬手接过捷报,指尖触到纸面的凉意,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字句。

初时不过是寻常的军情叙述,他脸上并无波澜,可当“零伤亡”“生擒五千余”几个字映入眼帘时,先是一愣,随即瞳孔骤缩,握着捷报的手指微微收紧,手里的楠木杆“啪嗒”一声掉在沙盘上,扬起一阵细沙,落在他的靴面上。

他难以置信地将捷报反复读了三遍,每一个字都仔细斟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吴襄的部曲驻守邳州,本是被动防御之势,非但没被敌军将领麾下的人马攻破城池,反倒将那敌军全数俘获,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己方竟未折损一兵一卒!

这等战绩,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战场奇事。

“这……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陈奇瑜捧着捷报,指尖微微发颤,喃喃自语,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惊。

他戎马半生,从边陲厮杀到中原平乱,打过无数硬仗恶仗,阵斩敌军、以少胜多的战绩见过不少——

或是凭着精妙的兵法布局,诱敌深入再围而歼之;

或是借着夜色掩护,出其不意地突袭敌营;

或是倚仗火器的压倒性优势,轰得敌军溃不成军。

可无论哪种打法,伤亡都在所难免,哪怕是大胜,自家也得折损些人马,从未有过这般“零损伤”的先例。

可吴川这一战,竟是毫发无损地大胜,还俘获了敌军大部,这简直超出了他毕生对战争的认知,像是在听一场荒诞却又真实的奇闻。

他在中军帐内踱来踱去,靴底碾过地面的细沙,发出沙沙的轻响,时而停下脚步抓耳挠腮,时而抬手抚着颔下山羊胡,满心都是解不开的疑惑。

吴襄送来的战报只草草报了战果,却对作战过程只字未提,既没说用了什么阵法牵制敌军,也没说如何设伏困住六千人马,更没提连弩、长铳这些火器的运用细节,字字都透着“藏私”的意味。

这让他浑身不得劲,像是心里被猫爪子反复挠着一般,痒得难受。

若是靠着火器强攻,怎会做到零伤亡?

若是靠着陷阱围堵,又怎能一口气困住六千精锐,还能做到不损一人?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缠绕,让他恨不得立刻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赶往徐州城,拽着吴襄的衣领当面问个清楚,这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零伤亡?

安东卫的海岸线上,咸腥的海风呼啸而过,卷着银锭特有的冷光与金属气息扑面而来。

田有良派来的使者立在沙滩上,身后的十余辆马车里,一箱箱白银码得整整齐齐,如同堆起的银山。

开箱时,“哐当哐当”的金属碰撞声清脆刺耳,在空旷的海岸上格外响亮,晃得吴川眼睛都有些发花。

那可不是寻常市集上的散碎银子,而是实打实的内库官银,每锭都铸得方方正正,边角打磨得光滑,正面清晰刻着“十两”字样,显然是专门为交换俘虏量身打造的。

沉甸甸的分量压得木箱边角微微变形,木板缝隙里都透着一股子不掺假的富庶,看得吴川麾下的亲兵们个个眼神发亮,却没人敢擅自上前多看一眼。

不远处的海面上,三艘补给船的庞大船体像三座移动的黑色堡垒,稳稳泊在离岸数丈的浅滩处,船身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舱门早已敞开,黑黝黝的舱口如同巨兽的嘴巴,静静等着接纳“货物”。

没人考虑给俘虏留什么躺卧的空间,近六千号人挤一挤,蜷缩在船舱里,刚好能塞满这三艘船——

这年头本就没有什么人道主义的说法,拥挤的环境恰恰能最大限度杜绝反抗的可能,省得额外耗费兵力看管。

等船一离岸,汽笛拉响,这些俘虏便会被直接送往盖州城,交由燕北行省军户接管,最终沦为矿山与工坊里日夜劳作的苦役,成为燕北行省三城中最实在、最长久的收益。

吴川站在沙滩上,望着那些银箱与敞开的船舱,嘴角噙着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里早已算清了这笔买卖的最终盈亏——

稳赚不赔,比预想中还要丰厚几分。

千里之外的山西,寒风吹过黄土高原的沟壑,卷起漫天尘沙,却吹不散辽州府民众心中的期盼。

随着辽州府代表数月来日夜兼程的反复奔走,乾德三年十一月,一道明黄卷轴包裹的圣旨终于跨越山川河流,送达辽州府衙。

旨意昭告天下,允许辽州府民众回迁燕北行省,只是不再返回当年的宽甸故土,而是就近安置进燕北三座新建主城:

沈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