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陆启霖又站在了天佑帝的院子里。
王茂引着他站在贴着回廊的门口,令他立刻意识到,天佑帝身边这会有其他人。
就不能晚点再喊他?
他还能问问九叔是怎么和那妇人沟通的,顺便消消食。
王茂见他站的笔直,像是竹林里最挺拔的那一株翠竹,越看越是欢喜。
环顾左右,见无人在一旁竖着耳朵,便出声夸赞道,“今日,你办的差事极好,遥遥领先其他人,至此,陛下对你定然是不一样的。”
多年伴君,他很清楚帝王的喜怒哀乐,明白什么时候的笑是真心的,什么时候的笑是虚假的。
今日,这孩子得了帝王三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陆启霖心中得意,面上却还是清清淡淡的,“师父与我说了,既然参加科考,多年苦学自是要用在该用的地方。既然选择,我便会努力做到最好。”
也不枉他特特来这个世界一遭。
便是做梦,他也要成为梦境的主宰,演绎最精彩的画面。
王茂笑着望着他,“你更像流云先生多些,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季修贤更谦逊些,也更内敛些。
少年言语上也是谦虚随和的,可是那双眼眸里独属于少年人的青葱朝气,是骗不了人的。
或许当年安流云少年时,也是这般模样。
陆启霖颔首,“八岁就跟着他,朝夕相处的,难免很多习惯随了他。”
王茂颔首,“他是极好的。”
你也是极好的。
不一会儿,天佑帝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滚滚滚,就一个人,你们谁都想要,让朕给谁好?一个都不给了,赶紧走,别让朕不痛快。”
孟松平从天佑帝的屋子里匆匆而出,颇有些灰头土脸的仓皇感。
走至拐角,遥遥瞥了陆启霖和王茂一眼,朝着两人微微颔首就走了。
王茂轻笑,“当真是一物降一物,从未见过孟大人如此狼狈的模样。”
平常就跟个树桩子一样,天佑帝总笑话这人冷硬不知变通,原来不是不知变通,是人家没遇到让他上心的人。
等了一会,王茂示意陆启霖跟上,带着他走到天佑帝的门外,“陛下,陆大人到了。”
天佑帝的心情似乎很好,丝毫不见方才的愠怒,乐呵呵道,“还不快请进来。”
王茂让陆启霖进去,自己则又替二人关上门。
外头有些黑了,关上门,屋内就显得有些昏暗,再往前走几步穿过屏风,却是灯火通明。
天佑帝坐在椅子上,琉璃罩子下的烛火散发着的光,将他的皮肤衬得格外明润。
少了很多皱纹,如同年轻了十来岁。
天佑帝满面笑容,“朕这些年见过很多状元郎,你是第一个,将一波三折用的如此透彻的人。朕好几次都被你的话给糊弄的找不到北了。”
说完哈哈大笑。
陆启霖见他心情很好,略放心下来,只笑着道,“陛下说笑了,陛下明察秋毫怎会不知臣的小把戏,不过是陛下对臣多了几分对小辈的爱护,才关心则乱。”
“哈哈哈!”
天佑帝笑得开怀极了,“安流云这些年的日子过的真舒坦,难怪朕上回瞧他,只觉越来越年轻了,有你这样的孩子伴在身边,能不年轻吗?”
陆启霖也不说那些个谦虚说辞,只道,“臣自幼长于乡野,家人待我极好,自小就看着他们有什么说什么,遇事有商有量的,是以说话就直了些,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还请陛下莫怪。”
“好一个说话直,好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怪太子去了嘉安府后,从写信开始就变了语气,变得,变得......都会撒娇了。”
这个......
陆启霖垂眸不语。
呃,他当时只是说了句,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理解的。
看陛下的意思,太子殿下似乎将这句话用的炉火纯青了?
陆启霖不敢接茬。
但想了想,免费的广告位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便道,“段时间时常与薛神医去信,家中玉容坊打算出一款新款染发膏,黑中掺一些棕灰,调试出来的发色能衬得人更显肤白年轻。”
天佑帝眨眨眼。
陆启霖继续,“臣的师父就喜欢这种发膏,还说是草本精华,用着放心,陛下若不嫌弃,晚些臣给您送上一箱,您觉着身边哪位大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