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时,影把没吃完的猪蹄打包,非要给莫语塞一半:“带回家给苏丽尝尝,就说我特意多炖的。”
小敏拎着空黄瓜筐笑:“你就是想让苏丽夸你吧?”
影挠挠头:“嘿嘿,还是你懂我。”
莫语抱着安安往家走,小家伙的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手里还攥着块西瓜皮。
便民棚的灯亮着,锦旗在晚风中轻轻飘,五角星花的影子落在地上,像谁画了幅画。
影的二八大杠靠在棚子边,车座上还沾着块猪蹄骨;老周的电风扇还在转,风里带着卤汤的香味。
“爹,”
安安打了个饱嗝,“电视上能看见我的小火车吗?”
莫语捏了捏他的脸蛋:“能,肯定能。”
晚风带着西瓜的甜香吹过来,影的大嗓门从棚子那边飘过来:“明天炖鸡!
我买了只老母鸡!”
莫语笑着应了声,心里突然觉得,这棚子就像个戏台,每天都上演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却比任何大戏都让人踏实。
就像那刚出锅的卤猪蹄,看着普通,啃一口,香得能让人忘了所有烦心事,只剩下满嘴的暖。
影买的老母鸡确实够老,鸡毛硬得跟钢丝似的,他蹲在棚子底下拔毛,拔得满头大汗,鸡皮上还沾着几根细毛。
“这鸡年轻时肯定是战斗机,”
影甩着手上的鸡毛,“你看这肌肉,炖出来准保香。”
小敏蹲在旁边择蘑菇,白嫩嫩的,是早市老太太卖的野山菌:“别吹了,赶紧处理干净,我妈说老母鸡得炖够三个钟头才出味儿。”
莫语刚把李大爷的半导体修好,里面正唱着《穆桂英挂帅》,他往棚子顶上瞅了瞅,五角星花又开了一串,紫得亮。
“电视台的片子今儿该播了吧?”
他问影,影正用剪刀剪鸡油,闻言直拍大腿:“差点忘了!
等会儿让王婶把她家的小电视搬来,咱在棚子里看!”
安安举着根鸡毛当令箭,在花架下跑来跑去,喊着“冲啊——”
,鸡毛掉了一地。
张奶奶拄着拐杖过来,看见影手里的老母鸡直咂嘴:“这鸡得有三年了吧?我那口子活着时就爱喝老鸡汤,说比人参还补。”
影赶紧说:“给您留着鸡腿,炖得烂烂的,不用嚼。”
王婶还真把电视搬来了,是台老式显像管的,屏幕上有道黑道子,影找了块红布盖着,说这样看着清楚。
“我家那口子在外地打工,我让他也看电视,”
王婶插好电源,“咱胡同上电视,得多光荣!”
老周搬来几张小板凳,大伙围着电视坐,跟看大戏似的。
炖鸡的香味飘满了棚子,蘑菇的鲜混着鸡肉的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影掀开锅盖撇浮沫,汤白得像牛奶,他舀了一勺尝:“成了!
再搁点枸杞,颜色更俊。”
小敏往里面撒了把葱花,绿莹莹的飘在汤上,看着就馋人。
电视里开始播社区新闻,镜头先拍了胡同口的老槐树,然后慢慢移到便民棚,锦旗在风里飘得正好。
莫语修眼镜的样子、影燎猪蹄的傻样、小敏缝补的认真劲儿,还有安安举着小火车的憨样,全在屏幕上晃。
“快看!
是我!”
影指着屏幕手舞足蹈,鸡油滴在裤子上都没察觉。
张奶奶看着屏幕抹眼泪:“真好,咱这破棚子也上电视了。”
老周笑着递过块手帕:“哭啥,这是好事!
以后咱这棚子就是名人了。”
王婶拍着大腿笑:“影小子,你那燎毛的样儿可算让你爹妈看着了!”
正热闹着,炖鸡出锅了,装在个大砂锅里,热气腾腾的。
影先给张奶奶盛了碗,鸡腿炖得脱骨,一抿就化。
“香!
真香!”
张奶奶咂着嘴,“比我那口子炖的强多了。”
安安捧着小碗,用勺子舀着汤喝,烫得直伸舌头,却舍不得停。
下午有个穿西装的男人来找莫语,说是开连锁市的,想请他去当技术顾问,工资给得老高。
“您这手艺,埋没在胡同里可惜了,”
男人递出名片,“去我们那,管吃管住,还能培训员工。”
影在旁边啃着鸡腿直瞪眼:“不去!
咱这棚子离了他不行!”
莫语笑着把名片推回去:“谢谢您,我在这儿挺好的。”
男人还想劝,小敏端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