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叮铃”
响的时候,莫语掀开砂锅盖,一股热气带着豌豆的清香和腊肉的醇厚涌出来。
翠绿的豌豆嵌在油亮的米饭里,腊肉的油渗进每一粒米,香得人直咽口水。
影已经拿好碗筷,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大碗,烫得直搓手,却舍不得放下。
“慢点吃,”
小敏给安安也盛了小半碗,“吹吹再吃。”
安安用勺子挖着饭,米粒沾得满脸都是,像只花脸猫。
老周端着碗蹲在门槛上,一口饭一口腌萝卜,吃得津津有味:“这焖饭,比我年轻时候在部队吃的还香。”
影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说:“明天……明天咱吃啥?”
小敏白了他一眼:“先把今天的饭吃完再说!”
莫语看着他们笑,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落在砂锅上,落在每个人的碗筷上,落在安安沾着饭粒的脸上。
晚风慢慢吹起来,带着豌豆的甜香。
影吃饱了,又往竹椅上一躺,这次没打呼噜,只是眯着眼,看着天上的云慢慢飘。
老周在收拾碗筷,小敏在给安安擦脸,莫语往灶膛里添了最后一把柴,火慢慢小下去,留下温暖的余烬。
“明天啊,”
小敏的声音轻轻的,像风拂过豌豆叶,“明天去摘点香椿芽,烙饼吃吧。”
影在竹椅上“嗯”
了一声,嘴角带着笑,像是已经闻到了香椿饼的香。
影头天晚上就跟老周约好,一早去胡同口那棵老香椿树下守着。
那树是张奶奶家的,枝桠伸得老长,每年春天的嫩芽,街坊们都惦记着。
“得赶在太阳出来前摘,”
影揣着个布兜子往树下钻,露水打湿了裤脚也不管,“这时候的芽子最嫩,太阳一晒就老了。”
老周举着竹竿钩香椿,竿子头上绑着个铁钩,是莫语帮忙做的。
“钩低点的,高处的留给张奶奶,”
老周念叨着,“她老人家就爱用香椿芽拌豆腐,说比肉还鲜。”
影在底下捡掉落的嫩芽,手被枝桠划了道小口子也没吭声,光顾着往布兜里塞:“够了够了,烙两锅饼够吃了!”
小敏拎着面盆过来时,影正蹲在便民棚底下择香椿,芽子上还沾着露水,嫩得能掐出水。
“你这指甲缝里全是泥,”
小敏递过块肥皂,“赶紧洗手,等会儿和面别把泥揉进去。”
影嘿嘿笑,往水龙头那边跑,香椿叶掉了一路,引得安安跟在后面捡,说是要给小火车当燃料。
莫语刚把新到的砂纸铺开,是社区给的细砂纸,打磨木头用的。
“老周的菜板有点糙,”
他往菜板上倒了点水,砂纸擦过木头“沙沙”
响,“磨光滑了切菜不费刀。”
影凑过来看,手里还攥着把香椿芽:“磨完给我用用,我剁点香椿碎,拌到面里肯定香。”
烙饼的面得用温水和,小敏下手揉得匀,面团软乎乎的像棉花。
“得醒半个钟头,”
她把面团扣在盆里,“这样烙出来的饼才暄软。”
影在旁边剁香椿,刀工实在不敢恭维,有的碎有的整,还溅了一脸绿沫子。
“你这是剁香椿还是撒芝麻?”
小敏笑得直不起腰,“我来吧,你去烧火。”
安安举着片香椿叶当小扇子,在新工作台上跑来跑去,喊着“烙饼咯”
。
张奶奶拄着拐杖过来,看见盆里的香椿芽直点头:“今年的芽子长得旺,比去年的肥。”
影赶紧说:“给您留了一大把,嫩得很,等会儿烙张甜口的给您尝尝。”
面醒好时,影已经把鏊子烧得烫,蓝火苗舔着锅底,映得他脸红彤彤的。
小敏揪起面团揉成球,擀成薄饼,抹上油酥,撒上香椿碎,卷起来再擀,动作麻利得像模像样。
“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影蹲在灶前添柴,“比王婶烙的还匀。”
小敏脸一红:“我妈教的,她烙饼在我们村可是有名的。”
第一张饼下锅时,“滋啦”
一声响,香味瞬间飘满棚子。
影举着锅铲来回翻,饼边缘慢慢鼓起金黄的泡,香椿的清香混着面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熟了熟了!”
影把饼铲出来,用刀切成小块,“快尝尝,烫嘴才香!”
老周先夹了块放嘴里,烫得直哈气,却咂咂嘴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