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o8,误会
郝建正一瘸一拐地蹦着过来,脸上表情拧得跟麻花似的,嘴咧得能看见后槽牙,喉咙里还“嘶嘶”
抽着凉气。
他老远就看见警察,跟见了救星似的,扯着嗓子喊。
“警察叔叔!
救命啊!
快救救我!”
警察刚稳住被老周吓跳的魂,一抬眼又被他吓了个趔趄——这小子浑身裹着层黄乎乎的东西,头粘成一绺一绺的,脸上、脖子上全是,看着又油又腻,活像刚从茅坑里打了个滚。
要不是他还能动弹,警察真得怀疑是哪来的“出土文物”
。
正纳闷呢,就见郝建蹦得更欢了,两条腿夹得紧紧的,脸憋得通红。
“它、它还咬着呢!”
警察低头一瞅,好家伙,他卡其色裤子的屁股位置,正趴着只巴掌大的甲鱼,硬壳泛着青黑色,脖子伸得老长,嘴巴死死咬着布料不放,跟焊在上面似的。
“这……”
警察指着那只甲鱼,又看看郝建那扭曲的表情,总算明白他为啥一脸“渡劫”
相了——合着是被甲鱼给“锁喉”
了屁股。
郝建急得直跺脚。
“刚才撞翻了水产摊,这祖宗就跟我杠上了!
拽都拽不下来啊!”
派出所里的白炽灯亮得晃眼,做笔录的警察捏着那只灰扑扑的钱包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最后从夹层里掏出包没拆封的卫生巾,“啧”
了一声把钱包扔回桌上:
“就这?折腾出那么大动静,合着是为包卫生巾?”
小偷在旁边头埋得快抵着膝盖,警察教育了两句“年纪轻轻不学好”
,挥手让他赶紧滚。
转头看见张浪仨人还杵在原地——张浪脸上的果蔬汁没擦干净,老周的“番茄血衣”
还没换,郝建屁股上的甲鱼印子清晰可见,活像三只刚从闹剧里走出来的吉祥物。
警察忍不住调侃。
“下次抓贼看清楚点,别跟菜市场上演全武行,摊主们的损失还得你们赔呢。”
正说着要拿笔录本,一个头花白的老警察突然急匆匆闯进来,眼神跟扫描仪似的在张浪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他凑到年轻警察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年轻警察手里的笔“啪嗒”
掉在桌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什么?他们是……”
后半句咽了回去,再抬眼时,脸上的调侃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实打实的严肃,手悄悄摸向了桌下的对讲机。
张浪刚想张嘴问“咋了”
,就听见“哐当”
一声,办公室门被撞开,四五个穿警服的人涌进来,动作快得像闪电。
郝建“哎”
了一声还没说完,冰凉的手铐“咔哒”
就铐上了手腕;老周想往后退,后腰被人轻轻一按就动弹不得。
张浪更懵,刚抬手想辩解,胳膊已经被反剪到身后,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老周急得脖子上青筋暴起,张浪也懵了。
“警察同志,误会啊!
我们是抓小偷的!”
但没人理他们,年轻警察按着对讲机沉声说。
“目标控制住了,在审讯室待命。”
老警察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他们三个,仿佛在看什么危险分子。
张浪看着手腕上闪着冷光的手铐,又看看周围警察紧绷的脸,脑子里“嗡”
的一声——这阵仗,显然不是赔菜市场损失那么简单了。
拘留室的铁门关上时出的“哐当”
声,像块石头砸在张浪心上。
他扒着铁栏杆使劲晃了晃,栏杆纹丝不动,只带起一阵铁锈味。
“警察同志,我们到底咋了?”
他声音里带着慌。
“抓小偷没错吧?就算赔菜市场损失,也不至于戴手铐关进来啊!”
旁边的警察背着手站着,眼皮都没抬一下,跟两座沉默的石像似的。
老周皱着眉往墙角挪了挪,试图从警察脸上看出点啥,结果只看到两张面无表情的脸。
天色从灰蒙蒙变成墨黑,拘留室里没开灯,只有铁窗透进点路灯的昏黄。
郝建先是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后来实在扛不住,猛地站起来扒着栏杆。
“有没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