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乃袁氏忠良,如今辖地太平、兵精粮足,想必援军已在途中。”
“甚好,甚好……”
刘协闻言神色稍缓,紧绷的心弦略松。
“只是……”
董承圆润的面庞浮现踌躇之色,语带迟疑。
刘协急道:“爱卿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三月前便已遣人送信,却始终未见回复,沿途亦无兵马接应……”
“这……”
刘协脸色骤变,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此刻殿外突然传来杂沓脚步声,一众宦官跌跌撞撞闯入,有人甚至栽倒在地。
“来了!
骑兵追至!”
“李傕郭汜率军杀到!”
刘协闻言瘫软在地,手脚并用向御座爬去,面如土色。
“护驾!
快护驾!”
“苍天为何不庇我大汉!”
“历代,请降神威啊!”
残破的正殿内顿时哭喊四起,乱作一团。
董承原辖五千将士,如今沿途溃散,仅剩残部如何抵挡?
“有援兵!”
“白袍银甲的骑兵前来救驾!”
“何人旗号?”
董承急问。
“许字大旗!”
许?
刘协瞳孔骤缩。
在他熟知的许姓将领中,唯有一人最为深刻——去岁曾亲封其为亭侯。
许衡?
莫非真是许衡?
“可是许衡将军?”
这个念头刚起,刘协又自觉荒谬。
颍川距洛阳路途遥远,逃亡时群臣根本无人想起向兖州曹操求援,更遑论许衡了。
刘协攥紧了龙袍的袖口,指节白。
殿下文武百官鸦雀无声,青铜灯台的火苗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晃,将众人的影子撕扯成诡异的形状。
阶下董承的嗓音干涩得像是磨砂:"
陛下,老臣听闻颍川太守上月刚获封青亭侯"
"
朕知道的许姓将领"
少年天子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遥远的喊杀声混着兵器碰撞的脆响,忽近忽远地渗入大殿。
某处宫门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惊得侍中们像受惊的鹌鹑般挤作一团。
当浑身浴血的斥候跌进殿门时,董承的佩剑当啷一声砸在青砖上。
那士兵脸上凝固着某种近乎崇敬的恐惧:"
他们的铁骑"
他剧烈咳嗽着,"
李傕的前军就像麦秆般被碾碎"
"
为何不觐见!
"
董承突然暴怒地踹翻案几。
士兵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们在扒死人的铠甲连郭汜援军的战马都"
玉阶顶端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群臣回头时,只看见滚落的冠冕和少年天子瘫坐在龙椅下的狼狈模样。
有人听见天子在反复念叨两个消失在乱世多年的名字,那对曾经执掌月旦评的兄弟,此刻听起来荒诞得像句谶语。
“莫非是盗匪?听闻洛阳一带仍有不少流寇……”
现在连山贼都如此猖獗了吗?眼下该如何脱身?
这些山贼竟还打着旗号?
交谈间,外面传来脚步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金属声与战马的嘶鸣。
虽然距离尚远,但阵仗极大,一听便知至少有上万之众。
刘协立刻紧张起来,慌乱后退几步,左右张望想抓住什么稳定心神,可惜身边无人能给他支撑。
他只能不安地盯着前方,眼中充满惧意。
……
此刻,典韦与夏侯恩并肩前行,身后跟着百名银甲白袍的龙骑军。
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如同山海倾轧而来。
其余兵力已分散包围大殿,沿台阶层层护卫。
两人都清楚,殿内正是当今汉室天子。
典韦手中捧着一盅鸡汤,这是许衡特意嘱咐的。
此时一碗热汤比任何珍宝更能打动刘协,甚至会被视若至宝。
“典将军,君侯为何特定让我前来?真的没有其他交代?”
夏侯恩表面冷峻,内心却激荡不已,说话时声音都带着微颤。
只因这面圣救驾之功——夏侯氏族中尚无一人达成。
而他做到了。
诛杀逆贼固然重要,但怎及救驾之功?当年董卓焚毁洛阳,挟持天子西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