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长道:“依在下之见,许将军此行恐怕……另有所获。”
曹操嗤笑:“那小子素来贪得无厌,岂会分润粮草?运粮之事仍需筹备。”
他屈指敲案,“况且檄文既,天下义师若至,岂能无粮犒军?否则徒损威望。”
此刻兖州南部与徐州边境已集结大军,只待两路齐。
曹操盘算着:若再有盟友牵制袁术兵力,蚕食之势必成。
至于战果如何,全凭进军度。
“既如此,当开徐州粮仓,再镇泰山郡流寇。”
荀攸肃然保证,“粮道畅通之事,攸定万无一失。”
曹操阖目倚靠车壁,淡然道:“有劳诸君。”
---
邺城·袁绍府邸
冀州休整方毕,袁绍骤接讨逆檄文,当即急召文武众臣。
这一年,袁绍与袁术一样,在秋收后积极储备粮草,扩充军力。
他以冀州、青州、并州为根基,在魏郡招揽士兵,不断壮大实力。
对内实行仁政,赢得百姓拥戴,也获得士族与商人的支持。
三州沃土广阔,局势稳定,就连曾经最难对付的白波军也表示归顺,不再侵扰乡里。
很快,袁绍就能收编他们,增添大量人口与兵力。
尽管如此,袁绍依然没有称帝的打算。
他想起当年董卓西迁长安时,自己曾支持刘虞登基,可惜未能成功。
如今刘虞死于公孙瓒之手,正是讨伐逆贼之时,袁术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令他十分苦恼。
若袁氏兄弟齐心协力,大半汉室江山早已姓袁。
可偏偏袁术选择此时称帝,甚至来信要求整个袁家臣服于他的"
仲家王朝"
。
谋士许攸激动地建议:"
主公,袁术这是自取!
虽然称帝能牵制曹操,却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如今扬州与兖州、徐州交战,正是良机。
应立即出兵许都,迎奉天子来魏郡。
如此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招揽天下英才,所向披靡!
"
袁绍却摇头叹息:"
子远,非我不想出兵。
此时攻打许都确实能威胁曹操根基,但你看这份檄文。
"
他展开曹操以天子名义布的讨贼诏书,号召天下共诛袁术,匡扶汉室。
"
在座诸位都是明理之人,若我此时进攻许都,与相助袁术何异?曹操必然回防,局势将更为复杂。
"
袁绍背着手,神情凝重。
“若如此行事,我岂非与篡汉逆贼无异?此等大逆不道之举,我袁本初断不能为!
否则袁氏百年清名,必将毁于一旦!”
袁绍唇角紧绷,须微颤。
心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失落——若非顾忌这些,他早已挥师南下。
此刻曹操远在许昌之外,兖州防务空虚,纵使东郡濮阳有夏侯惇镇守,也绝难久持。
只要夺取延津、白马渡口与官渡,大军便可渡河南下,直捣濮阳,横扫曹操腹地。
他甚至已在心中拟好庆功诗,却终不敢轻举妄动。
一旦兴兵,必遭天下士族口诛笔伐。
更关键的是,袁术败亡后,其麾下袁氏故旧必将转投自己门下——这本是千载良机。
可此时出兵,终究多有掣肘。
他何尝不愿一战?但既以士族领袖之名聚天下英才,这些声望根基便如性命般珍贵,岂能轻易舍弃?
许攸闻言唯有苦笑。
他深知清誉门楣重于性命,却更认定此刻正当豪赌——若能克许昌迎回天子,日后自有挽回声誉的余地;即便受阻,亦可先灭曹操以除劲敌。
至于袁术?自有诸侯代为讨伐。
“阁下此言未免过于险躁。”
沮授与田丰适时出列,早知许攸之策难合袁绍心意,遂献上另一良图:“当务之急应是拿下幽州。
若得四州之地,岁入钱粮便可远诸侯。
届时主公雄踞北方,而曹操经袁术一役元气大损,需休整数年。
我军以逸待劳,一战可定乾坤,何必急在一时,赌上清誉强攻许都?”
田丰言辞犀利,锋芒暗指许攸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