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一听见那个名字,猛地拍案而起,抄起桌上的酒碗,仰头灌了个干净。
“呸!
都姓许,那许逸风给你提鞋都不配!
老子越想越窝火,搁以前,非捅他个千疮百孔不可!
那下作玩意儿……!”
“哐!”
他越说越恼,双眼瞪得滚圆,活像一对铜铃,一掌砸在案几上,震得酒碗都蹦了起来。
刘备当即厉声呵斥:“三弟!
休得放肆!
你可知逸风为咱们拼上了性命?没有他,我怕是至今还困在许都!
他是咱的恩人!”
话音落地,满堂肃然。
这些日子,刘备总念着许衡的好——当初煮酒论英雄时替他解围,后又冒险入狱,暗中联络郭奉孝助他脱身,更替他统领汝南兵马抗敌。
虽南方音讯全无,但他能想到战况何等惨烈。
典韦、郭嘉、贾诩、张辽、高顺,还有许衡的兄长许褚,皆是当世顶尖的将才,排兵布阵所向披靡,威名赫赫,岂会惧曹操?只怕许都早被掀了个底朝天。
眼下三弟却在这儿破口大骂,实在不该。
“不过三万石粮草罢了!
往后你若再辱逸风半句,休怪我不讲情面。
他日重逢,我必倾心相待,绝无虚言!”
张飞被骂得缩了缩脖子,支吾道:“大哥……你莫非还不知道?”
刘备一愣:“知道什么?”
——老子刚逃到这儿,能知道个屁!
“许衡那是和曹操合谋设局,专为逼汉室老臣交出私藏的兵马!”
「结杲他俩分走两万余精锐死士,白捡大批军马,还顺道肃清内患。
咱汝南那八千子弟兵,当晚就被许衡眉开眼笑地编入自家营中。
」
「那厮不仅带着全副武装的甲士,掠走四千匹战马,数万石粮草,竟还打着您汝南太守的旗号,向百姓强征了两万多石军粮。
」
话音未落,刘备如遭雷击。
泥塑般僵在原地。
春日暖意骤然化作烈焰灼身,面皮辣烫,恨不得立时遁地而逃。
「绝无可能!
!
」瓷碗砸地迸裂,刘备踉跄起身却腿脚软,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天旋地转间视线模糊。
八千精兵,拱手送人?!
那些挑灯夜训的心血
更要命的是,那贼子竟盗用本官印信!
强征民粮!
此般恶行,百姓的怨毒岂不尽数算在我刘备头上?!
「啊啊啊——」
嘶吼声中,刘备只觉脸颊似被连环掌掴。
终究按捺不住,左右开弓自扇耳光。
「直娘贼!
!
兄长!
」关羽酒盏未搁便扑来阻拦,「何至如此!
」
「玄德公万万使不得啊!
」许攸强忍笑意劝道。
没成想这场酒宴,竟能瞧见这般好戏。
素来持重的刘皇叔,也会着此恶当!
当真妙极。
此刻刘备颅中嗡嗡作响。
又上当矣,又中奸计矣!
!
许逸风老匹夫!
尔又骗我!
!
东郡濮阳。
许衡行军神,转眼已逼近濮阳地界。
官渡、白马渡与延津三处,多年来与曹军呈拉锯之势。
如今大军压境,个中深意不言自明。
夏侯惇正在堂中,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许衡。
“逸风,这诏书真是往邺城的?”
“没错。”
许衡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元让兄不必担忧,我此行只是返回封地,绝无挑衅之意。”
“袁绍在黎阳驻军不多,待我先行通过,自会与他商议。”
“这”
夏侯惇瞪圆了双眼,一时语塞。
老天爷啊,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这一去能不兵戈相见?
还说什么商议,你真当袁绍是吃素的?
黎阳虽兵力有限,却是魏郡门户,驻守着万余精锐防备我东郡大军。
“黎阳可是袁绍的精锐所在,逸风当真要去?”
“精锐?”
许衡剑眉一竖,“我专打精锐!
袁绍如今根本无暇顾及魏郡南部。”
“再说这封地乃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