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受我袁氏如此厚礼,怎会不感恩戴德?说不定会邀我过府赴宴。
这样我就能远远望她一眼。
只一眼,
亦是恩赐!
哪怕能打听到她的近况也好,不知她在许府过得可还安好。
"
我这就去!
"
"
不必了。
"
杨修径直跨入门槛,冷眼打量着他,讥诮道:"
表兄如今好大的排场,听说已统领数千兵马了。
"
"
德祖?"
袁熙幼时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袁氏与杨氏俱是簪缨世族,门第显赫。
这些年来两家联姻不断,便以表兄弟相称。
但袁熙最厌烦这杨德祖。
惺惺作态!
"
君侯何在?"
"
君侯春游去了,别惦记了。
奉他之命带你逛逛,随我去庄园见见邺城才俊。
"
"
念在亲戚情分,特意提点你。
与这些名士结交,对你大有裨益,省得懵懂无知,连兵马都统御不利。
"
袁熙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也太过分了
"
走不走?莫非你来此是为了接近君侯图谋不轨?"
杨修毫不客气地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袁熙,眼中满是轻蔑。
这般态度倒也情有可原——多年来,杨氏与袁氏积怨颇深。
袁绍虽是袁熙母亲的兄长,却以驱虎吞狼之策引董卓入洛阳。
不仅害得袁氏满门遭难,更连累杨家被董卓压制多年。
如今家族仍未恢复往日气象,本就淡薄的亲情此刻更添嫌恶。
袁熙拍去衣上尘土,对杨修讥讽道:“若真要行刺,何不直接潜入?何须在此聒噪。”
“既然君侯不在,与你去结交士族也无甚意趣。
我自回清河便是,无需你作陪。”
“哼,莫非以为我愿相陪?”
杨修面色骤冷,“君侯有命,令我带你结识邺城才俊。
纵使你对邺城了如指掌,多交些朋友总无坏处。”
“我……”
“不愿便罢。”
杨修拂袖转身,“只消对外称你胆怯推辞,倒也能成就一桩趣谈。”
“放肆!”
袁熙怒拍案几而起,“我岂会畏怯?走!”
“早该如此,何必废话。”
杨修淡淡补刀,“届时郭祭酒亦会赴宴,你可识得此人?”
袁熙嗤笑道:“不过郭氏弃子罢了。
郭图方为正统,郭嘉这等旁支也配称宝?”
“袁氏任人唯亲的陋习果然未改。”
杨修反唇相讥,“纵观青史,以亲疏断贤愚者,几曾成事?”
袁熙一时语塞。
(这杨德祖今日怎像疯犬般紧咬不放?往昔虽言辞机锋,却不至如此穷追猛打。
)
他强辩道:“郭嘉有何功绩?莫非比得上郭图经略幽州之苦劳?”
杨修负手而立:“迎天子于许都、寿春策反袁军、设谋定邺城——如今郭祭酒已获封侯之位。
倒是郭图,除虚名外可曾做实半件政事?”
袁熙面颊抽搐,半晌憋出一句:“郭图北伐幽州,岂能抹杀其功?”
杨修凑近身子,认真问道:"
何为苦劳?谄媚逢迎讨主公欢心?若真如此,何必特意挑选士族子弟,只需找个巧舌如簧的阿谀之辈即可,既无需许以厚禄,又不必担心日后尾大不掉。
难道我杨修连这等差事都做不来?"
"
换作是我,定能奉承得更令主公开怀。
"
这番话说得袁熙哑口无言。
若说郭图立下汗马功劳,不过随行车马劳顿,未见其功;若说毫无建树,他又确实全程相随。
"
郭图好歹是颍川郭氏的中流砥柱,当世名士,岂是郭嘉可比?"
袁熙勉强辩解。
杨修讥讽道:"
论名望?袁公路名震天下,乃袁氏嫡系正宗,结果如何?竟敢僭位称帝,被君侯三日连克七县,万余伪军溃败,十余万百姓弃之而逃。
"
"
虚名再盛,不过如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