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异度公、蔡司马、张司马、曼成留下即可。
"
帐中诸将陆续领命退出。
待旁人散尽,蒯越率先开口:"
公子明鉴,贾龙移师梁县分明是避祸之举!
他唯恐受我军牵连遭西凉铁骑袭扰,这才特意择梁县驻防。
"
蔡勋紧随其后进言:"
末将实在不解,董卓迁都长安乃既定方略。
为断绝关东诸侯的人口资源,他必会强制迁走所有百姓。
岂是咱们上奏讨论东京西京能改变的?更何况此事与荆州有何干系?"
许衡闻言轻笑,向二人招手示意:"
二位且近前说话。
"
待二人靠近,许衡压低声音:"
异度公当年曾任大将军府东曹掾,想必阅览过各州军务奏报。
以您所见,董卓在凉州时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等人物?"
蒯越肃容答道:"
凉州出身的董卓性如豺狼,心狠手辣,寡恩薄义,锱铢必报"
"
那如今他在洛阳及各州郡士人心中的声望又如何?"
许衡继续追问。
蒯越面露鄙夷:"
已是声名狼藉之徒,何谈声望?此生再难翻身"
话音戛然而止。
这位智者突然领悟其中关窍。
以蒯越之能,本不该如此迟钝。
只是今日心思全在替蔡蒯两家谋取官爵之事上,正所谓当局者迷。
待理清思绪后,蒯越苦笑连连:"
董卓早已不容于天下士林。
无论他作甚或不作甚,其实都无关紧要"
许衡托腮轻语:"
此事我原本也未察觉。
直到袁术开放南阳通道,袁氏兄弟反目后,才惊觉我们对董卓已无威慑。
他随时可能举兵来犯。
"
如今的董卓,早已不顾天下士族的口诛笔伐。
所谓护君联盟的大义名分,在他眼中不过浮云。
对董卓来说,他顾虑荆益联盟的缘由与二袁不同。
他并非担忧联盟占据大义名分,而是怕宗亲势力与关东郡守联合围攻他。
然而如今,二袁因拥立许虞为帝和许宠为储之事已彻底决裂。
内讧既起,短期内二袁必然无力再对董卓用兵。
失去二袁的牵制,董卓这头西凉恶狼极可能调转矛头攻击荆益联军。
他此前畏惧宗亲与二袁联手,现下二袁退出争斗,董卓自然再无顾忌。
以他的狠辣性情,必会毫不犹豫兵征讨。
这与许衡是否触怒董卓并无关联——横竖都难逃这场兵祸。
蒯越沉重叹息:"
在下曾被爵禄迷惑,几乎贻误大局。
"
蔡勋听得茫然,小声询问:"
异度先生,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蒯越未予理会,只是凝视许衡:"
公子奏请将东西二京并立为天子行在,并非真怕董卓迁空雒阳。
实则是要重新引关东牧守的注意力回到……董卓身上?"
许衡颔:"
袁术忙于扶持许宠,袁绍因许虞之事折戟沉沙,二人皆无暇顾及董卓。
此时若不施计,董卓必会盯上我军。
我上表请天子西迁长安,同时保留雒阳东京地位,正是要激士族乡情——"
蒯越立即接道:"
雒阳乃龙兴之所,光武以来多少世家世代扎根。
强行迁都必伤及河北、兖州、南阳各地大族的根本利益,可谓盘根错节。
"
许衡补充:"
长安虽为西都,却非天子久居之地。
我刻意强调两京并立,正是给士族们抗争议事的由头。
唯有激起他们联合反抗,才能逼董卓陷于雒阳泥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