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起初注意到了司徒敬的目光,也只是假装没有察觉,可是几次之后,她改了主意。
在余光又瞥见司徒敬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直接转脸看过去,与司徒敬目光相对。
司徒敬一愣,想要回避,又觉得这样做显得太不磊落,便有些不大自在地对祝余微微点了点头。
“将军,”祝余开口主动对司徒敬说,“我知道昨夜那何九本来应该是在大帐外值守的。
有人特意引他上当,给他下毒,就是看准了他夜里要在大帐外当值,所以想要对将军不利。
谁也没想到将军吉人天相,何九临时与人交换了值夜的任务,挨那一刀险些丢命的人就变成了我。
但我也算福大命大,除了一点扭伤之外,倒也没有伤及性命。
既然如此,将军也不必太过介怀,像我这样的小吏,能替将军这样的人挡下一劫,本来也是我的福气了。”
她这话说得十分诚恳,就好像认定了司徒敬方才时不时朝自己投来一瞥,是因为对她这个代为受过的人感到愧疚似的。
司徒敬愣了一下,他原本倒是很坦然,只不过是忙碌之余想起前一天晚上的情形,心里面隐隐有点犯嘀咕,所以便忍不住朝祝余多看了几眼。
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有些尴尬了,觉得祝余说得对,无论如何,对方是替自己挡了这一劫,结果人家腿还瘸着呢,自己就在这里兀自猜疑,实在是有些不大磊落。
这么一想,他便感到有些局促,冲祝余抱拳拱手,闷头忙起手头的事,不一会儿就又有人来请,他急急忙忙又出了大帐。
之后再回来也没有再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朝祝余打量过。
到了傍晚的时候,消失了一天的陆卿才再次出现,见祝余在大帐里好好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局促紧张的,反倒是司徒敬显得有点不那么自在,眼中多了几分疑惑,看向祝余。
祝余只是回他淡淡一笑。
毕竟她也不能当着人家本尊的面,给陆卿讲述她是如何利用愧疚心,把这位坦荡荡的君子送上了道义的高台的。
随陆卿一起回来的还有消失更久的符文。
符文进来的时候,祝余刚好因为坐了太久,趁他们回来这个机会起身活动一下,看到她一瘸一拐迎上前的样子,着实把符文吓了一跳。
“长史……您……您这是……?”大帐里没有旁人在,他连忙开口问。
“没事没事,不小心扭伤了脚而已。”祝余没有再提“代人受过”的那部分,摆摆手,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人情这种东西,找到合适的时机,恰到好处的卖一次就赚回本了,若是反反复复拿出来说,效果便适得其反。
果不其然,她这么云淡风轻地一笔带过,一旁的司徒敬表情里反而多了几分歉意。
符文是个懂得看眼色的,一听就知道是个中缘由不适合在这会儿说,便没有再追问,冲陆卿和司徒敬抱拳道:“大人,将军,这是神医让我交给你们的。”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还挺有份量的大纸包,和一个扁扁的小纸包。
“送到神医那边去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司徒敬腾一下站起来,连忙问。
符文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司徒敬,司徒敬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陆卿把大纸包接过来放在司徒敬案头,也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大约十几个名字,他把那张纸放在符文带回来的大纸包上头,一并朝司徒敬推过去:“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对方在军中比较好拆迁的亲信就是这些人,将军知道该怎么办。”
司徒敬默默点了点头,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当天晚上,其他亲兵都被派出去巡夜,司徒敬只留了三个在大帐里值守的。
这一夜,司徒敬大帐中的烛火一直到临近天明的时候才熄灭。
之后的两三日,大营中表面上风平浪静,只是私下里司徒敬亲兵中毒的事情原本没有多少人知道,却不知怎么会不胫而走,传得大营中人尽皆知。
而司徒敬什么也不做的处理办法,似乎也让他身边的亲兵也产生了一点怨言。
有人悄悄在背后嘀咕,这世间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有多少解释不清的怪事,明明都已经这么多人出了事,怎么将军就是不肯找人过来驱驱邪祟,不管怎么说,起码能让弟兄们求个安心也是好的。
这种话当然也只能私下里说一说,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讲。
可是又过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冲撞了哪一路的散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