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创花洒公司(2 / 3)

入技术、节水设计、出水孔排列。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那天晚上,林悦给他端了杯热牛奶进去,看见他正对着一堆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发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放下杯子,目光扫过桌角那个从仓库带回来的、掉漆的美的热水壶,心里微微一动。

“你还记不记得,”她轻声说,“刚结婚那会儿,冬天,我手冷,你每次给我倒水,都要先吹一吹,试了温度才递给我。”

凌峰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她,随即眼神慢慢聚焦,想起了什么。

林悦拿起桌上一张画着常规圆形出水孔的草图,用手指点了点:“你说,水流打在身上,能不能……不要那么有攻击性?不要像一根根细针,也不要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能不能……像你那时候吹凉的水?”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温柔,但是是实实在在的暖意,恰到好处地包裹过来。”

“温柔……恰到好处……”凌峰喃喃重复着,眼神越来越亮。他猛地抓过一张空白图纸,拿起笔,低头飞快地画了起来。

林悦没有打扰他,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第二天,凌峰顶着两个黑眼圈,但精神亢奋地拿出一张新的设计图给她看。图纸上,花洒的出水面不再是传统的圆形或方形,而是一个个紧密排列的、小小的心形孔洞。

“心形……是不是有点俗?”林悦看着那图纸,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的触动。

“不俗。”凌峰摇头,语气异常认真,“我计算过了,这种形状,配合合适的水压和空气混合比例,水流出来会自然形成一种轻微的弧度,不是垂直砸下,而是带着一点角度,像……像轻柔的抚摸。”他用手比划着,“而且,心形的尖端可以让水流初步分散,腰部又稍微收束,尾部再扩散,这样形成的水滴会更饱满、更柔和,撞击皮肤的面积和力度都经过重新设计。我们要的就是那种感觉——不冷不烫,刚刚好。”

他开始找模具厂,沟通设计方案。心形的出水孔,对于模具的精度和工艺要求极高,稍有偏差,水流效果就天差地别。他跑遍了珠三角相关的工厂,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听了无数句“没必要”、“成本太高”、“做不到”。林悦看着他一次次无功而返,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心里着急,却从不说泄气的话,只是在他深夜回家时,默默端上一碗始终温着的汤。

转机出现在一个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的下午。凌峰带着几乎修改了无数遍的图纸和样品,找到了郊区一家规模不大、但以手艺精良着称的老牌模具厂。老师傅姓陈,快六十岁了,戴着老花镜,拿着凌峰带来的那个磕碰掉漆的美的热水壶样品和心形花洒的设计图,看了很久。凌峰没有过多解释商业前景,只是讲了讲为什么要做这样一款花洒,讲了讲那十五年的热水,讲了讲他想把那种“恰到好处”的温度,通过水流传递出去。

陈师傅听完,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那个旧热水壶,摩挲了几下,然后指了指图纸上一个极其细微的、关于心形曲线弧度的数据,说:“这个地方,再调整0.1毫米,效果可能会更好。”他抬眼看看凌峰,“我年轻时,也做过一些别人觉得‘没必要’的东西。”

第一批样品出来那天,凌峰和林悦一起在重新改造过的仓库、未来的公司“车间”里测试。当凌峰拧开阀门,水流经过那些极致精密的心形孔洞,喷洒而出的刹那,林悦屏住了呼吸。

那确实不是普通的花洒。没有噼里啪啦的撞击感,也没有绵软无力的稀疏。水流形成一片均匀细密的水幕,每一颗水珠都显得饱满而圆润,落在皮肤上,是一种非常奇妙的触感——温和的、覆盖式的,带着细微的、如同按摩般的压强,但又绝不会让人觉得刺痛。真的,像极了很久以前,那个冬夜,凌峰小心翼翼吹凉后递到她手中的那杯水的温度,通过另一种媒介,重新拥抱了她的肌肤。

她抬头看向凌峰,水汽氤氲中,他的眼眶有点红。

“就叫‘初心’吧。”林悦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凌峰重重点头:“好,初心。”

“初心”花洒公司,就这样在旧热水壶品牌的废墟上,悄然诞生了。起步依然艰难,渠道需要重新开拓,市场认知度为零。但他们带着样品,参加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家居建材展。展位上没有炫目的灯光和喧闹的音乐,只有几个简单的体验台。

起初,人们只是好奇地围观那个奇特的心形出水孔设计,指指点点。直到有人伸手去感受那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