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他刚刚亲手净化了自己所有的族人。
指责他无情?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去救另一个人。
“项川……”
“记住,拖住它们。”
他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句话,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一道命令。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再没有任何迟疑,冲天而起,射向那道即将被黑暗吞没的圣洁光柱。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只留下一个被夷为平地的项家,和两个呆立在原地的女人。
“冰璃姐姐……”唐雪的声音带着颤音,“我们……真的要退吗?”
洛冰璃沉默着。
她看着项川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远处那已经冲出地宫,即将淹没城池的归墟洪流。
退?
他用他的一切,为她清出了一条后路。
他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她,前面的路,他一个人走。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每一次,都是他一个人?
洛冰璃收起了剑。
她拉住唐雪的手,那只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走。”
她的脚步,迈开了。
方向,却不是城外。
而是迎着那毁灭的洪流,沿着城市的边缘,朝着光柱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不能并肩作战。
那就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你负责拯救世界。
我负责……为你挡住地狱。
奔跑。
风在耳边撕扯,却带不走那股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洛冰璃拉着唐雪,沿着被夷为平地的项家边缘,朝着那道光柱的方向狂奔。脚下的地面,干净得令人心悸,那是一种毁灭之后才有的纯粹。
“冰璃姐姐……”唐雪的声音在剧烈的喘息中断断续续,“我……我跑不动了……”
洛冰璃没有停。她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放缓。
“那就用走的。”她的回答,没有温度,“用爬的也行。但不准停。”
这不是鼓励,而是命令。和项川离开前下达的那道命令,如出一辙。
唐雪的啜泣声被风吹散。她不敢再说话,只能拼命压榨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跟上那个决绝的背影。
前方,城市的轮廓在昏暗中扭曲。曾经的街道与楼阁,此刻都成了怪物的巢穴。那股被称为“归墟”的洪流,已经漫过了地宫的界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天项城的残骸。那不是水流,而是由无尽的黑气、扭曲的肢体和绝望的嘶吼混合而成的,活着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