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来自侍从室的参谋,更是低声对同伴说道:“我随委座巡视过全国各战区,平心而论,如此军容,如此士气,当属我数百万国军之冠!”
“郭彦政将军,不愧是出自中央军校的高材生,会带兵,能打仗!”
“有此强兵,何愁日寇不灭!”
“依我看,这新编第十六师,作为第八十八集团军下辖的主力,其实力,怕是已经不逊于我们中央军最精锐的美械师了!”
“称之为当世第一强军,亦不为过!”
这些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字不落地,传到了陈辞修的耳朵里。
他的脸上,不动声色。
但他的内心,却早已是五味杂陈。
震惊,欣慰,以及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警惕与不安。
他放下手中的步枪,心中对郭彦政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平心而论,在人才济济、将星璀璨的“飞虎系”将领群体中,郭彦政,并不能算是最顶尖的翘楚。
他虽然资历够老,早在37年,便是楚云飞麾下的主力连长,一路从枪林弹雨中拼杀至今,堪称罗卫国麾下的一员悍将。
但比起那些后来居上、天赋异禀的后起之秀,尤其是像陈泽军那样,仿佛天生就为战争而生的指挥奇才而言,郭彦政的指挥艺术,确实稍显平庸了一些,少了几分灵动与奇诡。
可换句话来讲,能从37年那场血肉磨坊开始,一路血战至今,从一个小小的连长,干到如今主力师的师长,手底下,又能有几个真正的庸手呢?
战争,是最好的筛选器。活下来的,并且不断高升的,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陈辞修的目光,落在了士兵们腰间的装备上。
他注意到,这支新编第十六师,并非他想象中的“全美械”部队。
士兵们手中紧握的,依旧是国产的中正式步枪,班组里的轻机枪,也是熟悉的捷克式。
只有在直属部队之中,他才看到了崭新的美制榴弹炮以及美制重迫击炮。
这说明一个简单的道理。
楚云飞在分配美援物资时,即便是自己的嫡系部队,也并未一味地堆砌火力。
而是有着清晰的、梯度式的规划。
即便如此,仅靠着这些支援火力的加强,这支部队所展现出的精气神,便已远超他见过的任何一支部队。
陈辞修心中暗自盘算:若是给这支部队,全部换装上加兰德半自动步枪,再配上性能优异的勃朗宁M1917水冷重机枪,那它的战斗力,又将攀升到一个何等恐怖的境地?
一个美械师的战斗力恐怕能够顶的上日军一个乙种师团。
若是两个美械师,甚至一个集团军的话,确实能够对日军的甲种师团做到战而胜之。
这样集团军,在目前的华北具备如此战斗力的部队就有两个,分别是钱伯均的第六,以及方立功的第八十八。
更别说还有第七集团军傅宜生所部这样的好手。
除此之外,剩下完成整理整编的乙种作战部队战斗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虽然进度远低于预期水平,但也完成了至少四个师,两个军整理。
这种作战部队在防御态势之时,足以挡住日军主力部队的进攻。
这样强横的作战部队。
莫说由“战帅”楚云飞来指挥,就是栓条狗,冈村宁次也难赢。
想到这里,他收回思绪。
转身对郭彦政说道:“郭师长,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军需处和财务账目。”
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越界的要求。
点检部队,看军容,查训练,本是分内之事。
但直接查阅一支非嫡系部队的财务账目,这背后,便带上了一层审查与不信任的意味。
但他是陈辞修,小委员长,明面上的国民政府军政第二人。
郭彦政无法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
随行的军官们,都为郭彦政捏了一把汗。
查账这种事情谁都难免出现问题。
然而,郭彦政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只是坦然地,再次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陈长官随我来。”
郭彦政所部的账目,一目了然。
人员编制,粮饷发放,弹药消耗,抚恤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有据可查。
陈辞修心血来潮,再次进行了一次“突然袭击”。
“把你们师部警卫营的花名册,和各团上报的每日人员动态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