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的谈话,也正在委员长官邸内,悄然进行。
……
山城,黄山官邸。
常瑞元面色阴沉地看着地图上那枚已经深入第六战区腹地的红色箭头,久久不语。
第六战区虽然在初期的猝不及防之后,很快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表现得还算可以。
但常瑞元心里清楚,在日军蓄谋已久的全力猛攻之下,这一仗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如今正是新年,若是接连传来失利的消息对全国的抗战士气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侍从主任竺培基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随即低声建议道:“委座,为今之计,或许可以命令第五战区方面,也就是华北方面的国军,同样发动攻势,以打乱日军的整体部署。”
他见常瑞元没有立刻反对,便继续说道:“这与此前第二次长沙会战失利时,您命令第六战区进攻宜昌,以吸引日寇主力回援的策略大获成功。
以如今第五战区的实力,向华中地区施压,势必也会影响到日军在江汉平原的兵力调动。”
常瑞元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这一仗,谁都看得出来,六战区败局将定。让其他战区发起攻势,实质上也只是拖延失败到来的时间罢了,意义不大,何况我作战部队本就缺乏攻坚能力。”
竺培基闻言也是一声长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委座,即便最终失败也不应该在您刚刚发表完新年讲话的半个月内就失败啊。”
“无论如何,也要让第六战区再坚持一段时间,为党国争取一些颜面。”
这番话,说到了常瑞元的心坎里。
他沉吟片刻,对竺培基说道:“你去,以我的名义找辞修谈谈,就说我希望他以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和华南联合指挥部总负责人的双重身份请求华北联合指挥部策应支援。”
竺培基闻言,却摇了摇头:“委座,不可。”
“哦?”
“华南联合指挥部和华北联合指挥部处于一种微妙的竞争关系。”
“若是由他开口求援,仅此一事,便足以让华南联合指挥部,在声望上,再也无法与华北相提并论了。”
竺培基分析道:“为长远计,不如由我们侍从处,直接向华北方面军发上一封电报,就发给参谋总长林长官。”
常瑞元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担忧:“可若是推诿不办,又当如何?”
竺培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委座,您多虑了。”
“陈长官请他支援,他或许会找各种理由推三阻四,权衡利弊。但是,”竺培基的语气,变得无比肯定,“您要他支援,他一定会支援!
甚至,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作战部队的损失,为了打出华北国军的威风,他极有可能,会亲临一线,亲自指挥这场策应作战!”
常瑞元沉默了。
他看着窗外那漆黑的夜,良久,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啊,若是他开口,自己最为得意的学生,最为之骄傲的战帅怎么可能会让他这个老头子失望呢?
可是这又何尝不是另类的“鞭打快牛”呢?
好用就往死里用。
过年也不让其安生片刻。
于情于理均不应该如此。
但却似乎是他这位最高领袖,唯一的选择。
一想到这里,常瑞元下意识的骂了一句:“娘希匹”
——
江汉平原,新厂地区。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刺耳的枪炮声便已撕裂了黎明的宁静。
日军第十三师团与第四十师团的主力,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从东西两个方向,向着国军第118师的防区,发起了凶猛的向心攻击!
一时间,弹如雨下,炮火连天。
驻守在新厂地区的第118师及挺进军一部,依托着预设的野战工事和水网地形,进行了顽强的阻击。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傍晚,枪声从未停歇。
整片战场都变成了血与火的磨坊。
战至日暮,守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除焦子渊一处阵地因三面受敌、寡不敌众而失守外。
其余主要阵地,均牢牢地掌握在六战区作战部队的手中。
然而,守军部队忽略了那片看似平静的、宽阔的江面。
第三天凌晨,就在守军疲惫不堪,以为又将迎来新一轮正面强攻之时。
一支日军舟艇部队,趁着夜色与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