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熔炉缓缓散去,如同一个巨大的、由规则编织的茧房悄然消融,显露出其后那片历经蹂躏、星辰残骸遍布的破碎虚空。
远方,诡异祖地如同宇宙肌体上的一块丑陋疤痕,依旧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波动,仿佛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此地。
叶凡立于虚空,身形虽仍显单薄,气息也远未恢复至巅峰,但那近乎透明的帝躯已然稳固,胸膛处那曾触目惊心的“空洞”已被一片混沌色泽、内蕴生灭轮回玄奥的全新道基所填补。
这新生道基不仅修复了他的“存在”,更隐隐散发出一种比以往更加深沉、更加不可测度的道韵,仿佛经历过彻底的虚无与寂灭后,反而触及了某种更本质的力量。
他轻轻握拳,感受着体内流淌的、融合了自身圣血、帝道法则、王腾的“无”之气息、狠人引导的生命精粹以及那被降服的寂灭道意的新生力量。
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至阳至刚的霸道,更增添了一份包容生死、驾驭终焉的厚重与神秘。
“感觉如何?” 王腾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是神念消耗过巨的表现,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丝探究。
他对叶凡此刻的状态也颇为好奇,那种融合了多种极端力量,尤其是成功降服了自身“寂灭暗面”后的蜕变,即便在他获得的“避风港”知识中,也属罕见案例。
叶凡深吸一口带着星辰尘埃与毁灭余烬的冰冷空气,缓缓道:“前所未有的好,也……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青帝、女帝、庞博、黑皇等人,最终定格在王腾和狠人身上,再次郑重道:“此番若非王兄与女帝及时赶回,并施以援手,叶凡恐已化作虚无,此恩……”
王腾打断了他,摆了摆手,笑容带着几分洒脱与肃然:“叶兄,客套话不必再多言。你我皆是在这‘覆盖’阴影下挣扎求存的‘变量’,相助即是自助。如今你因祸得福,实力更进一层,于我辈而言,便是对抗诡异、探寻真相的最大助力。”
狠人大帝虽未言语,但那微微颔首的动作,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青帝抚须,眼中带着欣慰与凝重:“醒来便好。叶凡,你此刻状态特殊,体内力量混杂而新生,需尽快稳固,方能发挥真正战力。”
女帝清冷的目光扫过远方那令人不安的祖地轮廓,淡淡道:“兵来将挡。”
庞博则是狠狠拍了拍叶凡的肩膀,眼眶还有些发红:“妈的,吓死老子了!你小子下次再玩这么惊险的,提前打个招呼!”
黑皇人立而起,绕着叶凡转了两圈,狗眼里闪烁着惊奇的光芒:“汪!小子,你这算是……把‘死’过一次的感觉给消化了?本皇怎么感觉你现在的气息,有点像是……行走的轮回尽头?”
叶凡闻言,心中微动。
黑皇的话虽糙,却隐约点中了他此刻状态的特殊。
他确实感觉自己与那冥冥中的“轮回”、“寂灭”有了更深层次的联系,不再是单纯的抗拒与征战,而是多了一丝理解与……某种程度上的掌控?
这并非堕入黑暗,而是明悟了光暗一体、生灭相依的至理。
“或许吧。”叶凡没有深究,现在不是沉浸于自身感悟的时候。
他看向王腾和狠人,问道:“王兄,女帝,你们此番离去,似乎收获颇丰?不仅实力精进,对这‘覆盖’真相,想必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此言一出,青帝等人的目光也齐刷刷落在王腾二人身上。
他们早已察觉王腾与狠人归来后的变化,那种与宇宙根本规则更加亲和的古老道韵,绝非寻常闭关所能获得。
王腾与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此事关乎所有知情者的命运,没有必要隐瞒。
“不错。”王腾神色肃穆,开始将他们在“规则乱流”中的经历,发现“避风港”,遇到规则虚影,得知“十号”与“同行者”的存在,以及关于“觉醒者”、“太晚或太早”、“提灯人”等惊世骇俗的信息。
还有在那残破古殿中阅读手札、利用规则淬炼池修炼的过程,择其要点,娓娓道来。
他的叙述平静,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如同一个个惊雷,在青帝、女帝、庞博等人心中炸响。
“覆盖”并非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周期性的“剧本”演绎?
在无比古老的过去,就有名为“十号”的觉醒者联合三位同行者反抗?
他们甚至建造了“避风港”以保存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