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方藩帅岂能受一个小女子威胁?
他就不信,刘绰真的敢动他!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刘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铳口火光一闪,一颗铅弹擦着田季安的耳边呼啸而过,狠狠击打在他身后墙壁上悬挂的一副猛虎下山图上!
猛虎的头颅连同大片墙壁应声炸开,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巨大的声响和破坏力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静!
连院中正在缠斗的护卫们都骇然停手!
田季安只觉得左耳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和嗡鸣,脸颊被飞溅的石屑划破,温热的液体流下。
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
他能感觉到,刘绰是真的敢杀他!
而且有能力瞬间杀了他!
“你做了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失声叫道。
刘绰吹了吹铳口的烟气,笑着道:“哦,节帅有所不知,长安人都说我乃仙子下凡。刚才本仙子在驱鬼啊!驱的......是一只不要命的色鬼!我手中这法器专克魑魅魍魉!这色鬼不知死活,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我岂能容他?”
“你!”田季安哪里会听不懂她的指桑骂槐。
“我数三个数。一!”刘绰的声音再次响起,铳口纹丝不动地重新对准了他的眉心。
田季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所有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他看着刘绰那双杀意凛冽的眼睛,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的疯狂和胆量,远超他的想象!
她背后的靠山和自身的价值,也足以让她有恃无恐!
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
“二!”刘绰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如同催命符!
“好!好!刘绰!算你狠!”田季安几乎是嘶吼出声,额头上青筋暴跳,眼中充满了怨毒、恐惧和不甘的复杂情绪。
他死死盯着刘绰,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辱,本帅记下了!山高水长,我们走着瞧!”
说罢,他再不敢停留,狼狈不堪地带着护卫,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离了这间让他颜面扫地的厢房。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弥漫的硝烟味、血腥味和薛媛压抑的、带着泣音的喘息。
刘绰立刻收起火铳,快步走到床榻边。
“二表嫂...”薛媛看到刘绰,紧绷的神经一松,药力和后怕汹涌袭来,泪水更是决堤,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别怕,没事了。他不敢出去乱说的!”刘绰声音放柔,迅速检查她的状况。
薛媛脉象浮数躁动,面红耳赤,体温高得吓人,果然是烈性春药!
刘绰随身携带的小巧针囊,手法如电,几根银针瞬间刺入薛媛头顶百会、神庭以及手臂内关、合谷等要穴。
银针轻颤,薛媛只觉得几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银针涌入,如同甘泉浇入滚烫的岩浆,那折磨人的燥热和空虚感开始一点点消退,混乱的神智也渐渐清明。
她看着刘绰专注而沉稳的侧脸,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依赖。
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二表嫂为了她跟魏博节度使刀剑相向,还把人给成功吓走了。
她的二表嫂出现在门口时,如天神临凡,当真配得上一句:绰约仙子迎风立!
片刻之后,薛媛脸上的潮红褪去大半,呼吸也平稳了许多,虽然依旧虚弱脱力,但眼神已恢复清明。
“好了,药力暂时压下去了,回去洗个药浴,再服些清心去火的汤药静养几日便无大碍。”刘绰拔出银针,松了口气。
本想让胡缨帮忙把薛媛抱出去,无奈适才对战时,田季安身边的护卫也着实了得,伤了她的手臂。
这时,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裴十七上前一步。
他二话不说,极其自然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算干净厚实的靛青色外袍,动作甚至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粗鲁,一把将宽大的袍子裹在了衣衫不整、只着中衣的薛媛身上。
“此地不宜久留。”裴十七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江湖人的干脆利落。
面不改色,目不斜视。
他弯下腰,手臂穿过薛媛的膝弯和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薛媛猝不及防,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