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刘绰轻轻拉了拉李德裕的衣袖,示意他不必动怒。
“你是个可怜人,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刘绰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不想着找个地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留下他一点血脉。反倒想方设法地接近我,报复我?脑子呢?母爱呢?”
“我可以陪他去死!你呢?殿下,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我才是那个真正爱你的人!你为什么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为什么?”绮罗只愣怔了片刻,就继续面目狰狞地嘶吼起来。
“把她的嘴堵起来!”刘绰抬了抬手。
世界归于安静后,她和李德裕对视一眼,叹了口气道:“稚子无辜,原来这才是杨志廉给我出的难题。”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直接将人送去大理寺?还是留下舒王的孩子?”李德裕问。
“她才是孩子的母亲,要不要这个孩子该由她来决定!”刘绰看向绮罗,认真道:“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这便将你送去大理寺,成全你们一家三口地下团圆!你若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我会找个稳妥的地方将你安置起来。待孩子平安生下后,送去善堂或寻个清白人家收养,用不再提身世。至于你……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活着,便是对这孩子最致命的威胁!”
这个处置,完全出乎绮罗的意料。
刘绰没有暴怒,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因她的辱骂而报复。
她的平静,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和一种站在更高处俯视这场荒诞悲剧的疏离感。
绮罗彻底愣住了。
她预想中的愤怒、恐惧、或者得意洋洋的嘲讽都没有出现。自己倾注了全部恨意的敌人,竟然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认知,比任何惩罚都更让绮罗感到崩溃和彻底的羞辱。
她积蓄了所有力量、赌上性命和腹中骨血想要完成的复仇,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
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价值的彻底崩塌,让她眼中的疯狂火焰骤然熄灭,只剩下空洞的死灰和茫然。
李德裕深深看了刘绰一眼,点了点头:“好,听你的。咱们也该回去了,离席太久恐惹人怀疑!”
尽管知道,一旦绮罗选了后者,留给他们的是杨志廉握在手中的一个把柄和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他还是愿意支持她的决断。
他的绰绰是那么的胸怀宽广,那么的让人心动!
刘绰挽住李二的手,最后对绮罗道:“记住,你只有一个婚宴的时间考虑!”
绮罗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嘶鸣,眼中疯狂与绝望交织。
刘绰用平静的话语清晰地为她划定了两条路:一条通往大理寺的牢狱与必然的死亡,另一条则是在刘绰的“恩赐”下,孩子得以存活,而她将彻底消失。
她不需要这贱人的怜悯!
更不要她的孩子被随意丢弃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像野草一样卑微地活着!
“皇家血脉”这四个字在她心中如雷轰鸣,压过了所有求生的本能和对腹中骨肉的不舍。
殿下是龙子凤孙,他的孩子,本该锦衣玉食,享尽世间尊荣!
即便殿下败了,死了,这血脉也流淌着天家的骄傲,怎能沦落尘埃,成为刘绰彰显她“仁慈”的工具?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悲壮感瞬间淹没了她。
既然无法手刃仇人,为殿下复仇,那她就带着殿下最后的血脉,让刘家的“喜宴”,染上永远洗刷不掉的污秽!
见刘绰和李德裕不再看她,转身欲走。
电光石火间,她眼中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凶光!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挣!
押着她的护院猝不及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力撞得一个趔趄,钳制的手瞬间松脱了几分!
“娘子小心!”李德裕反应快如闪电,几乎在绮罗挣脱的同时,一把将刘绰拉向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她。
然而,绮罗的目标根本不是刘绰本人!
她挣脱束缚的瞬间,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猛地扑向了廊柱!
“砰!”
“噗——!”
鲜红刺目的血沫溅在青石地上,也溅在了她自己的粗布衣襟和微微隆起的腹部。
她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带着怨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