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禾娘躺在床上想象着全村得知阿弟考上秀才时的热闹场景,心里真真是高兴得紧!
冯修鸿自从会翻身后,解锁了新技能。他翻身的劲头十足,而且越来越溜了,仰躺着能翻成趴俯着,然后又翻身成仰躺着。
小家伙双手双脚很有力气,像一条搁浅的鱼儿在沙滩上蹦哒。
翻身是力气活儿,饿得快,疲乏得也快。刚才翻身累了,胖娃娃呼哧呼哧喘息好久,才侧躺着面朝娘亲,蜷缩着小胖身子,抱着娘亲的手臂,带着笑意睡着了!
禾娘静静的看着儿子的举动,心里软软的暖暖的,她有这么乖巧的儿子,相公还让他一日三省!
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想到这里禾娘又好气又好笑!
还有几日相公和阿弟就回家了吧?想到这里,禾娘想抽出被儿子抱住的手臂,结果她刚动了动,小小的孩儿立即下意识的抱得更紧了,还把自己的小脸往她的手臂上贴了贴。
诶哟,儿子的小模样真可爱!真暖心!
禾娘不动了,把薄被拉上来,盖在娘儿俩的身上。
一直到睡得迷迷糊糊,禾娘听到儿子“咂巴咂巴”吸吮手指的声音,禾娘条件反射般的去摸儿子的尿布,果然湿了、饿了。
看看,儿子拉尿、拉臭臭、饿醒了都不哭不闹,吃自己的小手小脚等娘亲醒来。
谁家的孩子有她的儿子有孝心?禾娘在心里为儿子抱不平。
寝屋门外守夜的小柳,听到动静后立即将炭炉上温着的热水送进寝屋里。绞了两块帕子送进帐幔里,洗干净小公子的小屁屁,换上干净的尿布。
禾娘擦拭干净前胸后,抱起儿子喂饭饭,小家伙一边吞咽,一边还要瞧着娘亲笑。
这样母慈子孝的画面何其美好!
冯修鸿第三次饿了时,公鸡打鸣才第二次,禾娘觉得胸部并不胀痛,无奈只得让小柳把儿子抱给外间的奶娘。
离开了娘亲,小家伙有些不高兴,乌溜溜的大眼睛使劲去瞧脸上蒙上帕子的奶娘,奶娘柔声哄道:“小公子乖,快吃!饿着肚子长不快哦!”
小家伙听声音也不是娘亲,也不咿咿呀呀了,闷声不响的吃饭饭。
吃饱后还要咂巴一下,感觉这味道与娘亲的不一样。
奶娘一直吃下奶的食物,奶水充足得很,每次喂自己的女儿只喂半饱,再给女儿喂羊乳和粥油。
二少奶奶的奶水不足,夜间亲自带小主子,所以瞧着气色不是很好。奶娘心里很慌,就担心二少爷回家后会生气。
禾娘不知奶娘的忧虑,婆婆现在很少来府里了,相公不在家,她就是一家之主。在养儿子这事上,她亲力亲为。
再说相公不在家,夜间禾娘和儿子睡一起,完全不会因相公不在家而怅然若失。
***
天亮了!
山脚下的胡家村也醒了!
想起昨日衙差来村里报喜的大场面,村里人的兴奋劲头不减!
河里洗衣服的婆娘们,一边揉搓衣服一边津津乐道:“锁儿他娘,你昨儿个进城看望锁儿去了,没瞧着热闹,那真是太可惜了!”
锁儿娘这几天为锁儿的亲事发愁,孩子不大,来保媒的亲戚却不少。也是锁儿的糖人在侄女婿的麻糖铺子里卖出名了,赚的银子也不少了。
锁儿娘和男人商量好想将家里的泥坯房推倒重砌青砖房子,可全村四十多户,除了二牛哥家是青砖院子,家家虽都有存银,但估计都还不够重建青砖瓦房。
锁儿才十四岁,现在说亲事还早。锁儿娘昨日进城去看望锁儿,顺便问了锁儿的意思。
锁儿说他的亲事等他十七岁了再说,现在谁保媒都不要答应。
锁儿娘进城一趟错过了看三郎考中秀才衙差来报喜的热闹,她自是遗憾的,她边用棒槌捶打着衣服边道:“大毛娘,我错过了看三郎考秀才报喜的热闹,等三郎中举人时,我哪里都不去,就守在村里看热闹!”
洗衣服的妇人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争先恐后的道:“二叔昨儿个抛撒的喜钱,我全家抢了一百三十个,嘻嘻,发财了!”
树根娘咽了咽口水道:“哎哟哟,大贵家的,你家抢恁多喜钱都抵我家树根在粮铺当伙计半个月的工钱了!”
又有妇人道:“也不知我们的秀才老爷啥时候回家,估计二哥家啊,门槛又要被做媒的踩断了!”
四蛋娘啐了口痰道:“三郎是秀才老爷,谁敢来瞎保媒?大字不识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