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勇气,往往是看到了惨淡的黑暗,却依旧敢于砥砺前行。
“欸,今儿李大人又来了。你猜猜,李侍郎会不会见李大人。”
“去去去,你管人家见不见呢。好好做你的生意!”
金城坊,济州卫胡同内。
在兵部李侍郎的府前,李斌第三次客气地向其门子递上拜帖。
“唉,李大人欸。我家老爷都说了,近段时日预备斋戒,不便见外客。您要不下月再来吧。”
“没事,烦请小哥帮忙通禀一声就好。至于李侍郎见不见,下官不敢强求。”
照例从袖袋里摸出几许碎银,塞给那李府下人后,李斌便默默地站于门前。
周围的商贩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以这两天,李斌的表现来看,李斌会在李府门外等上半个时辰,直到确定李侍郎不见他,他才会转身离开。
虽然不知道这李斌,到底是哪里和李侍郎结了怨。但看着那道,在缕缕炊烟下、万家灯火时,孤独伫立在街上的背影...
有那收摊的贩子,于心不忍,端上一碗汤饼,送到李斌面前:“大人,该饿了吧?若不嫌弃,吃点汤饼,边吃边等吧。”
“谢大娘好意,我不饿。你忙活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见有人找自己搭话,李斌略感意外。扭头看去,来人更是一寻常老妇的打扮。
“是...可是,听周围人说,李大人这几日,除了要求见李老爷外,还要去金老爷那边。这一来一去,可就过了饭点了...”
听到李斌拒绝,那大娘习惯性地就要点头。可随即,又好似有某种信念给了她力量一般,让她忐忑地违背了李斌。
“民妇看大人,岁数也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怎么行?民妇虽没读过书,但也知做人当知恩图报。”
“大人的制煤之法,传遍京师。如今各家各户,哪家生火烧柴时,不得念大人几句好?见大人在这...忍饥挨饿,民妇便,便觉得该做点什么。”
短短的一段话,仿佛耗尽了那大娘的勇气。
只见她说完后,便将手中端着的汤碗放在地上,而后匆匆离去...
...
...
注意到李斌动作的,不止金城坊摊贩。
乾清宫内,正用着晚膳的嘉靖,也将目光投向在旁侍立的黄锦。
“那李斌今日可去了金、李二府?”
“回陛下,去了,但依旧不得一见。”
“呵呵...”
嘉靖轻笑一声,又追问道:“黄伴啊,你说,他是不知道去找杨阁老呢?还是不敢去?”
“以老奴看,多半是不敢吧。但恕老奴多嘴,以他过往之举来看,可能也不是不敢,而是单纯的不想。或是,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去求见杨阁老。”
“他要是能意识到这一点,那可能省朕不少心咯...”
...
...
户部尚书,孙交府上。
类似的对话,同样发生着。
听着下人报称,那李斌又去了金、李二府,且二府主人俱是大门紧闭后。
孙交不语,只是一味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金城坊武定侯胡同,兵部尚书金献民府内。
同样在用着晚膳的金部堂,也从下人那得知了李斌的动向。
“唉...这一天天的。饭菜撤了吧,阿福,取纸笔来!”
“是,老爷!”
“一会将这条子,送去杨阁老那,顺便再把那李斌叩门三日的事,一并转告阁老知晓...”
与此同时,杨廷和府内,亦不平静。
本该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晚宴,此时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高坐饭桌主位的杨廷和,盯着自己的长子,气得手和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只因那个最令他感到骄傲的儿子,正德六年的状元郎杨慎,刚刚喷了他一句:“兵部,是朝廷的兵部,不是你杨阁老的兵部!”
“爹,消消气,消消气。莫跟大哥一般计较,他那是读书读傻了脑子。”
“大哥,算了算了,父亲他也不容易。你久在翰院,有些事,你不了解...”
杨廷和剩下的三个儿子,除了老四如今只是一举人,因没入仕途而有些不明所以外。剩下的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