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疯了,为了一点银子,连府试都不顾了!”
那道声音并不大,可在明伦堂此时极度安静的环境中,那声音还是显得突兀又刺耳。
于慧循声望去,赶在陈教谕发怒前,便直接回怼道:
“府试是重要,但吾等读书科考,为的岂能只是官人的威风?”
“知县常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是连这个觉悟都没有,这科考之路,不走也罢!”
“说得好!”
陈教谕终于从自己的学生口里听到了这句他想要听到的话,兴奋地狠狠一拍桌案:
“吾等师生一场,便是没能结下深缘,某也不会想断诸位前程吧?!”
“尔等只看眼前,这誊抄黄册事会误了尔等备考府试。怎得不瞧瞧这县学之外,麦粟已涨至几何?”
“‘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尔等皆懂。但依老夫如今看来,真正懂这个道理的,怕是只有于慧一人。”
“某也不跟尔等客气,李知县说了:此番誊抄黄册,参与与否全凭自愿...”
陈教谕刚说出这句“全凭自愿”,堂中立马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接话,表示自己不愿意参与此事。
理论倒是找得冠冕堂皇,说什么“备考府试,乃是为以后更好的造福百姓计。不拘泥于眼前这些小打小闹的得失...”
这话在此时说出来,那真可谓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陈教谕打眼一瞧,说这话的,正是那攻击于慧主动出班领命,只是为图组长钱利的学子。
这人之前的行为,本就惹恼了陈教谕,此时再出此言。陈教谕也不客气,直接转头看向身边的训导:
“记一下,秦志凌不愿参与黄册誊抄。”
“尊正堂宪令,记‘视民生困顿如无物,视上官政令如旁出’入保帖!”
“好了,既然你不愿意参与此事,那请自便吧!最近几日,县学不授课业,许你外出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