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餐桌上银器和金器盛装着的人体残肢,共同呼唤夏德品尝他们。
他拖动着不听使唤的身体,向着一点点清晰起来的红袍伟大身影靠近。
【你还有办法。】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逃走的路上。我还有个疯狂的想法,虽然那不过是文书级的【遗物】。”
【但也已经是你唯一的想法了。】
夏德在颤动中勉强点点头,强撑着将【吸血戒指】戴在手上。
戒指可以通过触摸类人型生物,吸收对方的鲜血帮助自身疗伤。活祭品们已经全部死亡,血雾中扭曲的怪物们肯定不算类人型生物。但这里除了夏德,还有另一位。
他的眼前幻象更加严重,悬挂着血尸的血宴,近乎完全与湖景庄园的宴会厅重叠。邪神的影子完全降临,随后便是真正的本体了。
扶着长桌,尽量不去触碰那些空荡荡的座椅,以及桌上精美的器具和美餐。每踏出一步,现实的宴会厅便消失一些,那虚幻的血腥大厅便会更真实一些。
等到夏德在几乎要撑不住的来到宴会厅主座椅,也就是长桌尽头的唯一一把金色椅子旁边时,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经历的全新的生命也只是一场梦。
“抱歉,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消失吧。”
【你终于相信,我就是你了?】
冲动让夏德想要就此倒下,但心中的勇气和决议,还是让他伸出了戴着【吸血戒指】的手,触摸向了面前金色座椅中,仍然非常虚幻的穿着红色袍子的邪神降临前的倒影。
意识将要沉寂,血雾在伤害他的身体。伟大者的倒影就在眼前,他终于要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尝试触摸深渊,而深渊正在吞噬他的所有。
“你是否是我,已经无所谓了。抱歉,没有让你看到更多的故事,更多的旅程。”
这一刻夏德算是完全想通,她是否是他并不重要,但生命的最后一刻有人陪伴,这才是重要的。她真的一直与他在一起,即使是现在。
旧神的倒影微微抖动,转向一旁将要坠落的男人。那庞大的压力让他颤抖,【纯真的创造者】的庇佑即将消失,一旦在这场血宴中倒下,他将会如同那些活祭品一样,成为宴会的一部分。
手指微微向前,模糊的双眼中,手指距离邪神的影子只剩下最后依存。但咔嚓一声轻响,戒面琥珀出现了裂痕,戒指无法承受近距离接触神明。
“果然,文书级(4级)的【遗物】,不可能对神明有用。
他倒向了蠕动着血红色菌毯的地面。
【在别人手中当然没用,但你不同,异乡人,因为......】
“抱歉。”
“为何抱歉?”
柔软而温暖的女性身躯从身后抱住了他,让他站稳了脚步。女人的脑袋放在了夏德的肩膀上,长发轻抚夏德的侧脸。这是现实,又或者是幻觉,夏德已经分不出来了。
【你依然不肯接受我的存在吗?】
她在他耳边呢喃。
“你真的是我吗?”
他在她面前低语。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来到了这里,本应该接受这一切。如果连现状都无法接受,你要如何接受自己?】
她小声问道。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用最后的意识问道。
耳边传来了轻笑,发丝触碰着他的耳朵。
她的手牵住了他的手,只是,几乎无法张开眼的夏德,看不到那只手臂的样貌。
【当然,外乡人,我与你同在。】
两人的手共同伸向前方,两人也共同呢喃:
“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
夏德的手,触碰到了还未完全显现的旧神【血宴之主】之影。手指上有着裂痕的戒指汲取力量,随后戒面琥珀崩碎成了粉尘,指环迅速锈蚀裂开。
在锈蚀的金属脱离戒指坠向下方的同时,虚幻的邪神影子被吸收进了夏德的手掌中。他感觉到了仿佛一座山被塞进手臂,扭曲狂暴的力量冲击灵魂。眼前的血宴更加的模糊,灵魂仿佛一瞬间膨胀到了极限,血雾中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扭曲的怪物们在吼叫,某一个瞬间,他居然看到自己坐在了那张气派的金色座椅上。
但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胃部的无尽空虚,感知到了女人在发出悦耳的轻笑:
【你接触到了旧神“血宴之主”之影。】
【在无尽的欢宴中诞生的存在,沉浸于欲望与享乐、禁忌与亵渎中。旧日的黄昏里,藏匿于人心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