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还未大亮,河间郡的郡衙外,便来了一群穿着华贵,身形富态的士绅。
为首的,正是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儒生,陈秀才。
他带着十几名士绅大户,恭恭敬敬地站在郡衙门口,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对着守门的北营士兵拱手。
“这位军爷,还请通报一声。”
“我等河间郡士绅,感念侯爷讨贼不易,特备薄礼,前来捐献,以助侯爷大业!”
守门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了郡衙。
不多时,李万年便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披着一件外衣,似乎是刚刚起身,脸上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
他看着门外这群“热情”的士绅,挑了挑眉。
“哦?听说你们是来捐献东西的?诸位倒是有心啊。”
陈秀才等人见到李万年亲自出来,一个个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行礼。
“侯爷为国操劳,我等身为大晏子民,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王家与钱家,乃是河间郡的毒瘤,与燕逆勾结,死有余辜!侯爷为民除害,我等感激不尽!”
“区区钱粮,不成敬意,还望侯爷笑纳!”
众人七嘴八舌,马屁拍得震天响,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李万年看着他们这副嘴脸,心里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一副颇为满意的表情。
“好,好。”
“诸位能有这份心,深明大义,本侯很欣慰。”
“既然如此,本侯就却之不恭了。”
他对着身后的李二牛摆了摆手。
“二牛,替本侯收下诸位员外的一番心意。”
“是!”
李二牛咧着大嘴应了一声,带着人上前,将士绅们带来的几箱金银和粮契全都收下。
整个过程,其乐融融,和谐无比。
仿佛之前那几场血腥的抄家,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梦。
……
如此过了几日。
河间郡内,一片太平景象。
那些士绅大户,每天都变着法儿地来给李万年送钱送粮,态度恭敬得像是对待亲爹。
而李万年,也配合着他们演出,每日收了礼,便闭门不出,似乎真的被这帮人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这让陈秀才等人越发地胆大起来。
他们觉得,李万年这个泥腿子武夫,也不过如此。
只要给足了好处,一样会被迷了心窍。
这天夜里,陈秀才的府邸,书房之内。
一个风尘仆仆的心腹,正跪在地上,激动地将一封信,双手奉上。
“老……老爷!成了!都成了!”
“沧州守将张敬将军,回信了!”
陈秀才闻言,那张老脸激动得涨红,枯瘦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一把夺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信上的内容,让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张敬在信中说,燕王有令,让他盯紧李万年,非必要不可妄动。
但是!
若是河间郡内部大乱,李万年自顾不暇,给了他出兵的绝佳理由。
那他非常乐意,率领沧州精锐,来跟这位名声大噪的关内侯,碰上一碰!
“好!好啊!”
陈秀才将信纸拍在桌上,兴奋地来回踱步。
外援已定!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来人!速去通知各家,就说老夫有要事相商!”
夜色深沉。
几十道身影,借着夜幕的掩护,鬼鬼祟祟地再次聚集到了陈秀才的府邸。
还是上次那群人,还是那个正堂。
只是这一次,他们脸上的惊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陈秀才站在主位,将张敬的回信,当众宣布。
“诸位!我们的外援到了!”
“张敬将军已经答应,只要我们依计行事,他便会立刻出兵!”
“届时,李万年腹背受敌,插翅难飞!”
堂内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太好了!那李万年的死期到了!”
“陈老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那我们何时动手?”
陈秀才抬手,压下众人的声音,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就定在明日!”
“明日一早,我们所有人的商铺,米行、布庄、盐铺,全部关门!”
“我要让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