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离开的罗宗和余同,并未进入内城的刺史府,而是直接沿着外城的街巷,在身边侍卫的陪同下,与前来会合的几辆马车接头,七八辆马车和三十余近卫,出了西城门向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里余同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本就狼狈的身子瘫坐在榻上,颤抖不止的手接过侍妾递过来的帕子,胡乱的擦了把脸。
挑开车帘的缝隙,看了眼外面的情形,又迅速的放下车帘,只是一瞥之下,余同就知道,和自己一般早作打算的人有很多,这路面上居然满是西去的车队。
罗宗也坐在马车之上,对于丢下惠洲大营跑回京都,罗宗心里也是忐忑惶恐,可是罗宗知道,自己若是被围困俘虏,那绝无生还的可能。
这些年自己在惠州做了多少恶事,估计自己都记不清楚,回到京都让阿爷带着自己负荆请罪,最多丢了官职,至少这条命还能留下来,过不了几年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就好。
而进了惠州城的林奉鹿和连诚,在行进的战马上,看着道路两旁的房舍中,一双双偷偷窥探出来的眼神,街巷里战战兢兢被士兵约束着,站在路边的百姓,紧紧的抱着包裹,携妻带子搀扶着老人。
那一脸的惊恐和无助,也让林奉鹿想到了原来的国度里,那些被战马钢刀追逐的平民,那分惶恐无助,那份悲凉·····
连诚同样关注到了街巷的情形,回过头对侍卫道:“通知政务司公安司加速进程,安抚百姓派人各街巷宣读政策政令,通知部队,对已经清理的区域开始清扫修缮,让监察司和执法队沿街监察,绝不允许出现骚扰百姓的行为。”
惠洲城城门打破的那一瞬间,遇到的抵抗就以不再强烈,楚州步卒在街巷清理时,喊的最多的话是:“放下武器,弃械投降。”
遇到小股的抵抗往往是大盾护卫,盾后连弩速射,打掉对方的攻势和气焰后,士兵们才会三人一组的把对方缴械俘虏。
可以说这攻城的战斗,除了前期炮火倾泻时,死掉了一两千的城卫军队,入了城以后已经是零星的杀戮,不再对惠州的军队大举杀伐。
而城外驻扎的惠洲大营内,留守的将领校尉,都集中在中军帐内,主位上行军司马和惠州大营的主将安德惠,面对下方乱哄哄的争论声,安德惠苦恼的攥了攥拳头。
平日里一个个不服管教,对我敷衍了事毫无敬意,如今你们的主子跑了,到我这里找后路,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明日的路在哪!
行军司马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德惠,知道这位主将大人此时也是手足无措,打,凭借着这一两万的人马亦可边打边退,只要西撤总会有转机,可是谁领军?谁断后?兵马粮草如何分配?
下面的争吵依旧持续,安德惠慢慢的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下方争论的校尉们,罗宗在时,仗着自家阿爷的名望威势,还可以压制一众校尉将领,最少大家不会明着和这位罗家的小侯爷争论。
可现在这个情况下,领头的跑了,他们可不敢跑,人家有个好爹,自己靠的是啥,是靠的巴结人家父辈,才一步步爬上来的。
这个时候不整军备战,不商讨对策,在这里争论一些无用的,也不知道所谓的罗侯嫡系,是如何被称为战力强悍!自己自从被陛下派来,就被排斥高高挂起,根本插手不了军中事务,就连一个校尉的提升贬斥都做不到,何谈约束管理军队。
军帐的喧闹,在帐外侍卫的闯入中戛然而止,侍卫眼里的惊恐,也让在座的校尉们不由地心颤三分,侍卫在主位前单膝跪地,语气焦急的回报道:“报将军,大营外有军队逼近,黑压压的不计其数,后面的河道上也有战船靠近。”
安德惠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周边的将领,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要不再争论会儿,看看哪位将军来领军,我这里没什么好的对错,全仰仗各位的能力。正好行军司马也在,我这里到是愿意把指挥权移交,若是击退敌军,取得战果,我上奏陛下会为诸位请功。”
仗下的诸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知道外面大军逼近,这时没谁有那魄力说领军对敌,本就是争得一些资源,后撤的路上多些保障,将来也有些底气说保存了实力,可这时候眼瞅着可能被围,再争论已经毫无意义。
安德惠笑呵呵的站起身:“不知诸位作何想?我啊是个空头的将军,也没这能力带着大家脱困,各位自行保重吧,我回军帐俯首认命了,是死是活反正大家也不在意,呵呵呵!”
安德惠起身向外走,包括行军司马都惊得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