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
沉重的战鼓被力士扛在马上擂动,号角手鼓起腮帮,吹出尖锐刺耳的冲锋号。更有嗓门洪亮的士卒,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齐声呐喊:
“奉诏讨逆!凤翔、永平、东川,戮力同心!”
“诛杀陈田!就在今日!”
“王帅威武!破城先锋!”
这震耳欲聋的鼓噪,仿佛要冲破云霄,这近在咫尺、刀光霍霍的“演练”,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让人不寒而栗。
那密集的马蹄声、喊杀声,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进对岸东川军将士的耳膜和神经,让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东川军营寨前沿,原本空荡的地方瞬间变得人影密集如蚁。无数张惊疑、愤怒、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面孔紧紧地挤在栅栏后面,他们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狂飙而来的骑队,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军官们厉声呵斥着那些试图张弓搭箭的士卒:“蠢货!看清楚!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
然而,那狂飙的骑队卷起的烟尘已经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扑过河面,呛得他们连连咳嗽,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每一次看似要失控冲过界河的转向,都引发了栅栏后一阵压抑的惊呼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士卒们的心跳急速加快,手中的武器也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王建那杆大纛之下,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将领们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他们紧盯着那逐渐逼近的骑队,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意图。
午时刚过,阳光正烈,山行章营寨左翼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嚣声!这阵喧嚣比平日里更加激烈,仿佛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
烟尘滚滚之中,隐约可以看见那支负责左翼袭扰的玄甲骑队,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一般,凶猛地扑向了一队试图前出修补鹿角、探查虚实的西川军步卒!
这支步卒队伍人数不过二三百人,与玄甲骑队相比,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当他们突然遭遇这股狂飙突进的铁骑时,瞬间被恐惧所笼罩,魂飞魄散!
“杀!”玄甲骑士们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们压抑已久的战意如同火山一般轰然爆发。长槊如林般刺出,马刀的寒光在空中闪烁,带着无尽的杀意和戾气!
没有丝毫的怜悯,也没有多余的缠斗,只有最迅猛、最残酷的切割与践踏!铁蹄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入朽木,转眼间便将这支孤立无援的小队冲得七零八落!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兵刃折断声交织在一起,然而这些声音都被淹没在骑士们嗜血的狂吼和战马的嘶鸣之中。这是一场血腥而惨烈的屠杀,没有丝毫的仁慈可言。
战斗在瞬间爆发,又在转瞬间结束。战场上,留下的是遍地狼藉的尸骸和被丢弃的兵甲。玄甲骑士们没有丝毫停留,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有些骑士甚至分出小队,敏捷地下马,迅速地将散落在地上的西川军旗帜、还算完好的刀枪弓弩,甚至是几副残破的皮甲,一一捡拾起来,然后迅速地捆扎在马背上。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沓。
就在这时,远处山行章营寨的主力发现了这一情况,惊恐万分的他们急忙射出密集的箭雨,试图阻止玄甲骑士们的行动。然而,这些箭雨并没有对玄甲骑士们造成太大的阻碍,他们灵活地驾驭着马匹,巧妙地避开了箭矢的袭击。
在箭雨覆盖过来之前,玄甲骑士们已经呼啸着拨转马头,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去。他们的马蹄扬起的尘土,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烟尘,仿佛是他们胜利的象征。
当这支耀武扬威的骑队,拖着缴获的西川军破烂旗帜,故意绕行靠近东川军营寨的河岸返回本阵时,对岸栅栏后的东川军士卒们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那飘扬的敌军破旗,那马背上累累的“缴获”,就像是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们的脸上。
凤翔军在奋勇“打仗”,在不断“缴获”,而他们,却只能躲在壁垒后面,充当一个旁观者。这种鲜明的对比,让永平和东川军士卒们感到无比的耻辱和沮丧。
夜幕降临,天色渐暗,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笼罩了整个凤翔军的营地。
中军大帐内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李倚端坐在案后,他的身影在明亮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威严。监军张承业则坐在下首侧位,专注地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