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在荷花池边逗留,让娘娘和陛下担心,更不该……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坏了宫规。”她顿了顿,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吕侧妃,对方正往马皇后手里递眼色,“臣妾落水前,隐约看见池边有个黑影,手里拿着包东西,像是……像是西市买的‘牵机引’。”
“牵机引?”马皇后的脸色变了变。这毒药是她私下让吕侧妃备着的,为的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李萱竟敢当众说出来。
吕侧妃吓得膝盖一软,“噗通”跪了下来:“娘娘明鉴!臣妾没有!李才人是血口喷人!她定是记恨臣妾前些日子劝她少去陛下跟前献媚,故意污蔑臣妾!”
“我可没说是你。”李萱抬眼,目光清亮,“侧妃何必对号入座?不过臣妾倒是记得,方才救我的侍卫说,看见侧妃宫里的小太监在池边烧纸,嘴里还念叨着‘事成之后,保主子上位’。”
吕侧妃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马皇后的手指在扶手上掐出红痕,她没想到这个刚入宫的才人竟如此伶牙俐齿,还懂得反将一军。
“一派胡言!”马皇后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来,“不过是些宫闱琐事,值得你死咬着不放?李才人,本宫看你是落水把脑子摔坏了!”
“皇后娘娘息怒,”李萱叩首时,故意让发髻上的银簪在青砖上划出轻响,“臣妾不敢惹娘娘生气,只是……那包‘牵机引’若是被人捡去,栽赃到娘娘头上,说您容不下新人,那可就……”
“你敢威胁本宫?”马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凤钗上的流苏剧烈晃动。
李萱没接话,只是重重磕了个头,额角撞在砖地上,发出闷响:“臣妾只求自保。若娘娘觉得臣妾碍眼,大可将臣妾贬去浣衣局,只是届时若真出了什么事,臣妾在浣衣局,怕是也护不住娘娘的清誉。”
这话软中带硬,既给了马皇后台阶,又亮了底牌。殿里鸦雀无声,连女官们的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朱元璋的脚步声,龙靴踩在金砖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吵什么?”他掀帘而入,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人,最后落在李萱苍白的脸上,眉头瞬间皱紧,“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歇着吗?”
李萱刚要说话,马皇后已抢先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陛下,臣妾正劝李才人呢,她刚落水就往外跑,仔细身子。”她话锋一转,“不过说来也巧,她竟说看见有人在池边藏毒药,还牵扯到吕侧妃,这后宫……怕是要好好整治整治了。”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吕侧妃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冰:“是你干的?”
吕侧妃吓得连连磕头,额头撞出了血:“陛下明察!臣妾没有!是李才人陷害臣妾!她……她嫉妒臣妾怀了龙裔!”
“怀了龙裔就敢害人?”朱元璋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最恨后宫阴私,第73次朱雄英被害后,他一口气杖毙了三十多个宫女太监,“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从殿外跑进来,头埋得低低的。
“把吕侧妃禁足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院门半步!”朱元璋顿了顿,目光扫过马皇后,“另外,彻查荷花池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牵机引’,若是查出来……”他没说下去,但谁都听出了话里的杀意。
马皇后的脸色白了白,端起茶盏掩饰慌乱:“陛下圣明。”
李萱看着朱元璋走向自己,龙袍的下摆扫过她的膝盖。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比记忆里轻柔了许多:“傻不傻?身子没好就来这淌浑水,当真不怕马皇后扒了你的皮?”
“有陛下在,她不敢。”李萱窝在他怀里,闻着龙涎香混着淡淡的墨味,突然觉得眼眶发烫。这是第几次被他这样抱着了?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走出坤宁宫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马皇后站在殿前的台阶上,凤袍在风里鼓得像面旗子,眼神阴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吕侧妃被侍卫拖着往外走,嘴里还在尖叫:“李萱!我不会放过你!”
李萱转回头,把脸埋在朱元璋的颈窝。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洪武三年的棋局已经重新摆开,马皇后、吕侧妃、淮西勋贵、时空管理局……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攥紧藏在袖中的银簪,指尖触到冰凉的簪头。腕间的双鱼玉佩轻轻发烫,像是在为她鼓劲。
朱元璋低头看她,声音里带着笑意:“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