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栗子的香气、鱼蛋的鲜味混着晚风飘散开,最热闹的要数街角那家甘蔗摊——几十个穿着茄克、牛仔裤的年轻人围在摊前,正是香港电影圈有名的“咬蔗帮”。他们一边用牙啃着清甜的甘蔗,一边叼着烟闲聊,话题自然绕不开今晚时代院线的重头戏:《蛇形刁手》午夜场。
“听说又是那个‘李小龙接班人’演的前几部烂得没法看,今晚别又浪费电影票钱啊!”一个染着黄发的年轻人吐掉甘蔗渣,语气带着调侃。
“不好说,我听影院伙计说,这次风格不一样,走诙谐路线的。”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了推镜框,手里还攥着刚买的电影票,“反正午夜场便宜,看看也无妨。”
一群人说说笑笑,叼着没啃完的甘蔗,朝着时代院线旗下的旺角戏院走去——他们不知道,自己这场“随意的观看”,即将见证一部功夫片的逆袭。
此时戏院后排,袁和平和杰克成正缩在座位里,刻意压低了帽檐。袁和平穿着朴素的夹克,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导电影,虽有吴思远从旁指导,可面对满场观众,还是忍不住紧张。
他偷偷瞥了眼身边的杰克成,对方握着爆米花的手紧得指节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线——连续3部电影扑街,从“李小龙接班人”沦为圈里的笑话,今晚的午夜场,几乎是他最后的机会。
所谓午夜场,本就是电影上映前的“试金石”——若是观众反应糟糕,剧组还有时间重新剪辑、甚至补拍;可一旦连午夜场都撑不住,这部戏基本就宣告失败。随着灯光暗下,银幕亮起,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影片开头,杰克成饰演的“简福”穿着粗布短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场,不是传统功夫片里威风凛凛的侠客,反倒是个爱偷懒、爱耍小聪明的市井小子。当他被师父罚站,偷偷对着柱子做鬼脸时,台下传来第一阵笑声;等到他跟对手过招,不用硬邦邦的招式,反而用“猴子偷桃”“脚底抹油”的诙谐动作化解危机时,全场笑声彻底炸开,连前排的“咬蔗帮”都忘了啃甘蔗,拍着大腿笑个不停。
没有沉闷的哲理台词,没有刻意模仿李小龙的嘶吼,只有硬桥硬马的功夫配上接地气的喜剧桥段——简福被反派打得鼻青脸肿,却还嘴硬“我故意让你的”;躲在柴房练拳,不小心打翻油桶,弄得满身油污像只小花猫……每一个场景都戳中观众的笑点,却又不失功夫片的爽感。
后排的袁和平渐渐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清晰地听到,观众的笑声里没有嘲讽,只有纯粹的开心;偶尔有几句议论,也全是“这功夫耍得有意思”“比以前的功夫片好看多了”。
他偷偷看杰克成,对方眼里闪着光,正跟着观众的笑声轻轻点头,之前的紧绷感荡然无存。
当影片结尾,简福凭借“蛇形刁手”打败反派,银幕上出现“完”字时,全场突然安静了几秒——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有人吹起了口哨,还有人喊着“再来一遍”。
“咬蔗帮”的年轻人更是站起来鼓掌,黄发男生冲着银幕大喊:“杰克成!这次终于像样了!”
袁和平和杰克成趁着掌声,悄悄从侧门溜出戏院。站在旺角的街头,晚风吹在脸上,两人相视一笑,眼眶都有些发红。
“成了……我们真的成了!”袁和平声音带着颤抖,第一次当导演就收获这样的反响,所有的压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杰克成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从被质疑“扶不起”,到今晚满场的笑声与掌声,他终于摆脱了“李小龙接班人”的枷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诙谐功夫”之路。他抬头望着戏院亮着的灯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他了。
就在《蛇形刁手》席卷香港影坛的同时,港府大会场,一场关乎地产市场走向的官地拍卖会正紧张进行。
1975年的香港地产,还只是“略微恢复”,全年拍出的37万平方尺地皮中,多是工业用地,政府总收入仅6000万港元出头,平均每平方尺不到200港元;
而1976年一开年,市场就显露出不一样的迹象,今天官地拍卖会前几幅住宅用地的成交价,已达到每平方尺400至500港元,不少地产商直言:“香港地产,真的回暖了。”
拍卖会现场座无虚席,香港各大地产商的掌舵人或代表都已到场:长实集团的陆孝清(长实地产负责人)、信和地产的黄廷芳父子、新世界发展的郑裕彤、新鸿基的郭德胜、恒基地产的李兆基……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主席台上的拍卖师,尤其是当“尖东商业地皮”的信息被报出时,现